在服务员的带领下, 沈声默扭着腰肢,袅袅婷婷离开了廊下。
她身段极好,被量体裁衣的“定制”旗袍一衬托,显得极为有韵味。
沈声默的大学同学齐齐愣在当场, 一时间目光复杂得晦涩难辨。
忽然间, 人群里不知道哪个憨憨忽然来了一句:“原来沈声默这么好看啊?杨俞你眼光也太高了吧?当初为什么要拒绝她告白呀?你还弄哭人家呢。”
“后悔了吧?”
杨俞的面色十分之难看, 甚至有了种转身就走的冲动。
在大学四年里,要说杨俞对哪个同学印象最深,最不喜欢的, 当属沈声默。
沈声默不合群,沉默寡言, 看上去就像一只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每次和他对视都很慌乱移开, 或许别人会觉得可爱,但他觉得离谱。
这都什么年代了, 还会这样?还有这样的女生?肯定是装的。
和阴郁怯懦的沈声默不同, 杨俞阳光、自信、帅气,喜欢他的女人多不胜数。对他来说,沈声默这样的女人要魅力没魅力,要风情没风情, 简直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所以沈声默告白的时候,他拒绝了。
转头还发了个朋友圈, 明里暗里的嘲讽了一番。
他的舍友在底下评论说癞蛤蟆吃天鹅肉, 杨俞回了个捂脸笑, 算赞同了。
据说, 沈声默那会儿哭了好久。然而杨俞并不关心, 因为对他来说, 他拒绝的不止她一个,如果各个都要负责,他累都累死了。
他没责任呵护她的少女心,也不关心。
沈声默不讨喜,不合群,肯定四处碰壁,就业无门。杨俞以为她之后也将如此黯淡,根本配不上他。
可今天这一见,完全打破了他的幻想。
原来在他印象中木讷安静,等同于社会废物的沈声默,不仅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郁郁寡欢,生活落魄,反而容光焕发,神采飞扬。
杨俞从来没在其他的人脸上看到如她一样的眼神,宁静的、波澜不惊宛如一汪流深的湖,深不见底,里面却盛着漫天星光。
星耀耀眼,璀璨,十分的别致好看。
心里不可遏制的酸起来。
凭什么她能活成这样?她明明是最不起眼的那个。明明当初拒绝了她,还还会在宿舍里哭,可现在却连个正眼都不给他,不瞧他。
杨俞嫉妒的情绪一起,便不受控制的说道:“林老先生,不知道是那个林老先生?应该满老的吧?以前还不知道沈声默认识这种人物,不会是……男朋友吧?”
“男朋友”的咬字特别重,仿佛要暗示什么一样。
其他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唯独富二代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了,恨不得用手捂住杨俞的嘴巴,再扇他个大嘴巴子。
他有些焦急的看了眼站在堂中的服务员,祈祷着杨俞刚才没要脑子的话可千万不要被听走传出去啊!
月旦评,富二代知道是什么,因为他的爸也混那个圈子,玩附庸风雅那套。
想当初他还觉得好玩,想要去参加,可他爸不仅没同意,说他去了丢人现眼,还打了他一顿屁股。
从此富二代就记上这个月旦评,同样也记住了月旦评的牵头人——林海。
这里的人都叫他林老先生。
刚刚那话要是传出去,说他带着同学来八卦林老先生,回家肯定少不了一顿竹笋炒肉。
富二代已经后悔今天不该带他们来这里的,见杨俞还要不知死活的继续编排林老先生和沈声默的八卦,富二代脸色阴阴的,沉声道:“杨俞,林老先生是我爸爸的宝友。”
所谓宝友,就是有相同兴趣爱好,喜好收藏的人。
杨俞的面色一僵。
然而富二代已经不想顾及他的脸面,继续道:“林老先生酷好收藏,是一个有名的古玩收藏家。他们那圈子最近很捧沈声默的作品,都在重金求购。这一次月旦评,多半是为了交易来的。”
这种事情本来不想过多解释的,可要不说清楚,今天但凡有什么奇怪的流言流传出去,他就凉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借杨俞的脸来踩踩吧。
脸色本来就不好看的杨俞面色更难看了,已经难看到找不出形容词来。他咬住腮帮子,不再说一句话。
离开的沈声默并不知道那里的暗流涌动。
来到月旦评的私人会场,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不过一干用具,应有尽有。
有古琴,有阮,有萧,西洋乐器也有,有钢琴,有小提琴,有萨克斯。
写字台有,笔墨纸砚有,什么都有。
这里简直像个百宝箱一样,只有沈声默想不到的,没有它没有的。
沈声默赞叹了一声有钱人真会玩,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
“需要为您点茶吗?林老先生一会儿就到。”
沈声默点点头:“麻烦了。”
服务员跪在茶几前,给沈声默表演了茶艺,倒了一碗热茶。她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套动作下来简直赏心悦目。
沈声默举起茶杯轻抿了几口,一股醇厚的茶香充斥口腔,她挑眉道:“大红袍?”
“是的,正是大红袍。市面上的大红袍基本都来自于武夷山的那三棵母茶树。随着产量减少,现在已经很难喝到这么好的大红袍了,林老先生特意吩咐,最好的茶要用来招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