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栀原本还想寻个机会将李轻云这件事给揭穿的,只苦于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如今竟出了这事,也算是恶有恶报?
蔺孔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赵栀却已经晓得他的意思了,他喝了口水,朝着站在门口,衣着华贵,姿态妩媚,还正在同人谈笑风生的李轻云望着,微微歪了脑袋,看戏。
“安稳了这般久,要大祸临头了,可惜当事人还不知晓。”
“夫人,我刚刚来的时候,官府已经着手派人来捉拿了,只是今日是老太太的寿宴,他们怕惹的老太太不悦,不知何时才会过来拿人。”
第114章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一家
路远站在赵栀身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抬头喝了一口气,小声补充道。
赵栀单手托着腮帮子,微眯起了双眸,朝着李轻云望着,没有吭声。
李轻云同陆家二夫人笑着说了两句话,头上珠翠相撞,叮铃作响,清脆好听,陆家二夫人朝她道了个别,浅笑着道:“李夫人,我见城隍庙旁卖的酥糖好吃,赶明个儿给你捎些过来,不久后便立冬了,到时可要到我府内好生聚聚。”
“放心吧,立冬那日我在家里吃过饭,陪过老祖宗,就立刻去寻你,到时可得给我备上宴席,多上些陈酿好酒。”
“都给你上二十年往上的,到时你便享清福去吧。”
陆夫人说罢,掩唇一笑,便被丫头搀扶着离开了。
李轻云里着黑色绣金麒麟齐腰裙,外着红色大袖,大袖上几朵海棠花,又披了一层镀金真丝大袖,着了黑色绣金披帛,挽了白合髻,头上戴的金银虽是繁多,却只显得庄重喜庆,并不显得轻浮,一看便知是大家里出来的。
天有些冷了,她送完陆夫人之后,如画便拿来了一个黑色绣花手抄,朝他递了过去。
“夫人,这天冷,你先拿着手抄暖一暖,等把客送完了,便去老祖宗屋里烤烤火。”
李轻云将手抄拿过来,把双手放在了里面,搓起了手,神情妩媚,朝着四周望了一眼,恰巧看到了赵栀在看她。
李轻云眸色微亮,瞧了一眼赵栀,又看了看蔺孔明和蔺宛知,浅浅笑了一笑:“哟,不知道的,还以为三弟和母亲是一家的呢,刚刚我见刘家的大公子喝的醉醺醺的,好像还将宛知他俩认作了你和三弟的孩子了。”
赵栀和蔺孔明在一个院里住着,又举止亲密,处处腻在一块,府内许多人对于他们两人的事,都多有猜测,却没人点破,李轻云如今竟半开玩笑的将其给点破了,也不知是哪一根筋抽了。
若是旁人,定是藏藏掖掖,不敢被人发现,可蔺孔明是什么人?
他单手托腮,笑眯眯的朝李轻云望了过去:“只可惜,某些人怕是参加不了我俩的婚礼了。”
李轻云听了蔺孔明的话,微怔了一怔,还没做出反应来,便有一个黑衣小厮慌慌忙忙的走到了李轻云身边,看了四周一眼,低头朝她耳语了一番,李轻云的一张脸瞬间惨白如纸,双手都发起了颤,她朝赵栀望了一眼,见赵栀神情揶揄的朝她望着,眉头蹙了蹙,心中越发心虚,忙朝后退了两步。
不……不会的……
怎么会这样?不会的!
李轻云眸色闪烁,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忙转过了头,神情慌乱的离开了这里,就连手抄落在了地上,她都没有低头去拾,步步沉重。如画心中诧异,帮她将手抄拾了起来,跟在了她的身后。
“夫人,夫人!还有些客人没送完,老祖宗会怪罪的,夫人您慢些!”
赵栀见有小厮朝李轻云耳语了一番,她便跑了,便要站起身来阻拦她离开,屁股还未离开板凳,蔺孔明便握住了她的小手。
“不管我们的事,只管看戏就成,官府的已经盯上她了,除非她能在一个时辰内跑出东苓,否则跑不了的。”
“好,我们只管看戏。”
“不,是我只管看戏,你还要练舞,再过五日可是我的生辰喏。”
赵栀愕然:“三爷也是十五日生的?我同三爷同日不同月,倒是好巧。”
“巧个屁,这世上十五日生辰的多了去了。”
“粗鄙之语!我不喜欢听!”
赵栀正嚷嚷着,蔺孔明便翻了个白眼,拿了草纸撕成两半,攥成一团,塞住了她的耳朵。
“三叔叔不能欺负奶奶。”
蔺宛知放下了手中的绿豆糕,便从赵栀的怀中跳了下来,伸出了小手,去捶打蔺孔明,小孩没什么力气,挠痒痒似的,一点儿都不疼。
蔺志文垂眸瞧了蔺宛知一眼:“你越捶他欺负的越狠……”
这事都参不透。
蔺志文说罢,蔺孔明将那草纸又塞的深了些,赵栀吃疼,大眼睛中弥漫出了水雾,小嘴一扁,差点就哭了出来。
蔺志文无奈摊手:“我就说吧!”
赵栀猛地踩了蔺孔明一脚,蔺孔明嘶了一声,一脸的揶揄,转瞬化作了委屈:“哟,你踩我……”
宾客全都离开之后,官兵们才敢来了蔺府,到了蔺府后,有蔺孔明压着,一个个乖巧的跟孙子似的,磨磨唧唧的跟蔺孔明说明了他们的来意。
他们不能不来,又不敢来,只能挑个好时候来拿人,蔺孔明摊了摊手,表示这事他不管,爱捉谁捉谁去,他们才松了口气,去请示了宣诗云。
在他们跟宣诗云讲明了来意,又将李轻云闯的弥天大祸同宣诗云说了一遍后,宣诗云面色一白,差点便昏厥了过去,丫鬟忙掐了老太太的人中,她才恢复了些神智,府内一片的忙乱,胆小些的丫头们,都被这些官兵吓的不轻,这下也不怕后院死没死过人了,一个个忙着往后院里跑。
“去把李轻云这个混账东西给我捉回来,交由官府审问,若真是她下毒害的轻鸿,我……我便要将她给活剐了!轻鸿啊,我的儿,你死的好惨啊!死了这么久,都不知死因啊!他们只道你突然猝死,却不给你一个公道,就连仵作都收了礼,让你白白的冤死了,又哭了赵栀那孩子啊!”
宣诗云坐在房内,被一堆人围着,哭的昏天黑地,上气不接下气,右手狠狠的拍着膝盖,哪还有半分平常的威风,左瞧右瞧,也只是个普通老太太而已,彷徨无助的很。
哭了会儿,钱风泠忙将痰盂拿到了宣诗云的身边,让她吐了口痰,又端了一本茶水,给宣诗云漱了漱口,冷冷咬牙道:“李轻云这个畜生!我早就料到她不是什么好东西!竟是她下药将父亲害了!
父亲死的蹊跷,可惜仵作又查不出什么,原来竟是她给了仵作好处,让仵作帮她隐瞒,那仵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依我看,那仵作也有大罪,不能轻易放过他,得捉住交由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