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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钧儒啊,你自己熟悉熟悉军营,大伯我有事,就先回去了啊。”

白老七拍了拍左顾右盼的少年肩膀,随后朝着远处大吼了一声。

“张远!”

很快,一个歪戴着帽子的高个军人从远处跑了过来。

“到!”

“安排安排,我侄子,给他安排个地方住。”

语罢他转身便要走,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回过神来一脚踢向了那军人。

“什么玩意儿,给我把帽子带好,当这什么地方呢??”

那人灵敏地避开了白老七的踢踹,笑嘻嘻地把帽子扶好。

“对对,督军教训的是。”

“真是一天不打,三天上房揭瓦,钧儒,让你见笑了,得,我这就走了,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啊。”

中年男人对着那嘻嘻哈哈的军人吹胡子瞪眼睛了半天,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待他走后,那叫张远的男人才回过头来,打量了一眼白钧儒,眼神中带着丝轻蔑。

“白少爷是吧?跟我来吧。”

白钧儒皱了皱眉,他当然看到了那人眼里的轻蔑以及鄙视。他咬了咬下唇,眼里透出了一股一闪而过的煞气,随后被他脸上浮起的笑意压下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向营地的休息区,一路上一直有人在不停地打量着他,脸上尽显蔑视。

白钧儒冷眼瞥了瞥四周的士兵们,心里暗自忍下一股怒火,加快了步伐。

情况再坏也不会有他在那美利坚合众国的情况坏,在那人人壮如牛马的西洋国度,他愣是咬牙坚持了一年,最后一年里把在学校所学到的本事全部都招呼在了那些洋鬼子身上,从此他威名震四方,最后才安稳地度过了接下来的学生生涯,成功从学校里毕业。

两年了,他在那地狱般的学校可学到了不少东西,如需必要,他倒是不介意拿他们练练手……

这么想着的白钧儒稍微安心了下来,不过依旧暗暗警惕着四周,生怕有什么东西或者人忽然从旁边飞出来。

周围的士兵在窃窃私语着什么,偶尔还大笑出声,嘈杂之中还能听到些粗鄙之语。

白钧儒冷着脸目不斜视,径直往前走,穿过了好几个帐篷后,前边的张远才停下了脚步,一把掀开了挡在他们眼前的布。

“都给老子注意了!咱营今天有贵客到,来,热烈欢迎一下!!”

张远扯着嗓子朝里边吼了一声,随后回过头来,下巴一昂,怪声怪气地说了一句。

“白少爷,咱营区床位紧缺,还请白少爷多多担待,和他们哥几个挤挤了。”

白钧儒脸上瞬间露出了一抹不在意的笑容,他假意和张远客套了一下,便开始打量起帐篷里面的情况了。

里边放了两张长长的通铺,上边扔满了衣服和颜色发黑的被子,一些士兵三三两两地坐在通铺上,听到张远这么一说,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眼里满是玩味和轻浮。

营帐里一股发酸的汗臭味,混着不知名的脚臭味和霉腥味,直冲白钧儒鼻腔。

少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眉毛不可控地蹙了起来。

“没……没关系……”

“哟,哪来的小白脸啊?这长的跟个姑娘似的,督军是怕咱们弟兄太寂寞了所以送了个小白脸来给我们解解馋是吧?”

说话的是个脸上长麻子的小眼睛男人,他色咪咪地盯着高挑出尘的白钧儒,嘴里说着一些下流的话。

这话一出,白钧儒便沉下了脸,垂在双腿两侧的手也悄悄地收紧,而他右边的掌心内,赫然握着一把小刀。

他平日里笑意盈盈的桃花眸如鹰隼一般煞气腾腾地盯着那个麻子男,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去了。

“闭嘴,别把小少爷吓到了,人是督军的侄子,收起你那副色咪咪的表情,滚边去。”

张远嘴上这么说着,眼里却没有半点敬意,他甚至故意朝那帮大汉眨了下眼睛,随后稍微挪开了点步伐,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那帮兵痞子有张远撑腰,更加不怕了,慢慢涌了上来。

营帐里都是男人的汗臭味,少年悄悄往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地站到了张远的身后,薄唇抿的死紧。

他紧紧盯着那个对他出言不逊的麻子男,右手松了又紧握起来,身体紧绷着,脸上故作惊恐状。

那几个大汉一边嬉笑着靠近,一边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比他们还高一个头的少年,少年“紧张惶恐”的神情似乎取悦了他们,他们更加兴奋了。

“别躲啊白少爷,咱们老大可救不了你啊……”

那麻子男舔了舔干裂的唇,笑的更大声了。然而还没等他笑完,那个一直冷着脸吓得躲在张远后边的高挑少年猛地冲他露出了一抹残酷的笑容,接着他便感觉到自己脖子上一凉,似乎漏了气一般,呼吸不上来了,随后一股温热的液体伴随着剧痛涌了出来。

他的笑容瞬间凝结在那张丑陋的脸上,瞪大的双眼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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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望着少年收回的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而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捂着鲜血喷涌而出的脖子,身体慢慢脱力倒在地上。

周围人一惊,战场上练就的避险本能使他们下意识地就躲开了,有的人甚至端起了枪,对准了那个不知何时,已经握着一把小匕首,笑的有些残忍的少年。

张远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此时他脸上已经没了刚才的笑容,藏在眼底的惊讶和诧异只是闪现了一会之后,脸上便露出了惊慌的神情。

看着周围的士兵都端起了枪,他急忙出声。

“住手!给老子都把枪放下!反了你们,这可是督军的侄子,你们想干什么?!不要命了?!!刘麻子罪有应得,死不足惜,这白少爷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看你们都得陪葬!”

他嘴上说着一些好听的话,身体却悄悄地离白钧儒远了些。

那几个士兵大概是被张远的话震慑到了,面面相觑之后,似乎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妄自行动。

那张远没想到看着吊儿郎当人畜无害的少年下手会这么狠,而他也没料想到这人的爆发力这么强,连他都未看清他的动作。

这么看来,白钧儒也并非传闻中的纨绔公子哥……

“把他抬出去埋了,赶紧的。”

看着地上那具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尸体,张远皱了皱眉,指挥人把他抬出去了。

边上的几人互相看了看后,这才上来把那麻子男抬起来,往外边走了。

“嗨,白少爷真对不住了,您一来就遇到这事,是我监管不利,对不住了,这样吧,这地方也脏了,您到我那屋睡吧,您看如何?”

张远这会说话已经带上了些敬意,说完他就做了个请的手势,眼里都是尊敬,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了。

他想着督军要他留意这小子果然是有道理的,目前还不知道这小子的实力,先供着吧,毕竟他哥可是名震四方的大军阀,那是出了名的阴狠,这小少爷要是有什么事,估计连督军也保不了他们……

白钧儒扬了扬眉,心里冷哼了一声,面上却装出了一副慌乱的模样。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他长的本就唇红齿白,好看的紧,这么抿着唇小心翼翼慌乱的模样令那张远有了一瞬间的自我怀疑。

这小子是真害怕呢还是在耍他?刚刚下手时的狠戾可没见他有一丝慌乱。

“白少爷不必自责了,那瘪三死了就死了,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好人,正好替我们除了害,来,这边请。”

张远扯出了一抹笑容,再次作出了请的动作。

白钧儒故作不安地看了眼地上的血迹,随后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扭头飞速地走了。张远跟在后头,盯着前方高挑少年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白老七的宅邸门前,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中间,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车子旁,挺着身板,神情严峻,不苟言笑,看着就吓人。

不一会,从门里走出了一伙人,那走在前头的正是白老七和一个穿着和风羽织的中年男人。

两人在前头有说有笑的,后边跟了几个人,皆是神情严峻,长相凶狠之辈。

“白桑就送到这吧,我这就回去了。”

那中年男人看起来并不和蔼,眉眼距离过近,眉宇之间带着一股煞气。

“那白某就送到这了,木村兄,咱们下个月十五见。”

白老七朝着那中年男人以拳击掌作了个揖,笑呵呵道。

那叫木村的人立马扳直了身体,朝他鞠了个躬,之后便弯腰坐进了车子里,走了。

“督军,这伙人来的可真勤啊……”

张远不知从那个地方冒出来,蹭到了白老七身边,伸长脖子望着那车消失在拐角处了才把目光收回来。

白老七收起脸上的笑容,手掌摊开,一旁的下人赶忙把烟枪递上。

他接过烟枪,慢悠悠抽了一口,随后吐了个烟圈出来,眯起眼睛转身往回走。

“回来干什么?”

白老七在烟雾中吞吐着,背着一只手走的像个老大爷,但只有张远知道,这人生起气来,能把人活拆了。

所以他不敢怠慢,把今天白钧儒的事一字不差地跟他说了。

“这小子果然有两把刷子,不愧是白家的人。”

男人边走边抽烟,张远跟着点头。

“你回去继续盯着他,有什么问题再回来汇报。”

“是!”

张远啪地敬了个礼,随后转身便走了。

白老七将烟斗扔给下人,拂了拂身上不存在的烟尘,望向庭院的目光幽深而又势在必得。

这天下,将要重新划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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