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1 / 2)

看清与容温对坐的那人是班第后,扶雪面色一慌,一时间不知该是进是退。

额驸回来了,察哈尔将军为何没派人去厨房知会她!

公主病了这事是他们所有人一起瞒着额驸的,可此时,她端了两碗药进来,这是摆明在拆穿真相。

其实这事不怪察哈尔,因为班第图省事,直接从围墙翻进来的,没走正门。守在围墙外的侍卫脑袋慢,根本没想起来得知会扶雪。

关键时候,还是容温比较沉得住气,“端过来吧。”

“病了?”班第扳过,仔细打量,嗓音发紧,追问,“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容温面不改色应对,“一碗是帮助恢复手伤的;另外一碗是宫廷秘方,祛痘养颜的。”

容温头一次,这么庆幸自己因老蒙医开的治寒病方子药性太猛,脸上冒了痘。

班第也不是好忽悠的,似信非信,“当真?”

“骗你做什么。”容温从托盘里端起药汁颜色偏浅那碗,舀了一勺凑到班第嘴边,四平八稳道,“不信你尝尝。”

班第又不懂药,尝也尝也不出什么。但看容温这般坦然,他还是张嘴喝了。

然后,皱着脸不可思议瞪着那碗黑幽幽的药汁,“这药为何是咸的?”

还齁咸齁咸的。

“说了是宫廷秘方,算不上正经药。”容温微微一笑,想起自己第一次喝这药时,反应与班第如出一辙。遂很是大方的又舀了一勺怼过去,“还是不信,那再尝尝?”

班第避如蛇蝎的往后仰,躲开。总算是信了容温的话。

其实这两碗,一碗真是助手伤恢复的;另外一碗,则是治寒症的。

察哈尔虽特地交代老蒙医用药温和些,但老蒙医依旧拿捏不好,容温每次服完药,仍是头晕脑胀,昏沉得很,偶尔甚至会呕吐。

“这药里加了安神的药材。”容温担心自己露出破绽,喝完药后,略一洗漱一番,便自发躺到床上。抱着被子往里面一滚,留出大半位置来,问班第,“你几时走,可要歇一下?”

“不能歇。”班第指了指自己回来前随意用水冲洗掉血污的甲胄,颇为惋惜的拒绝了容温的同|睡邀请,“身上脏。”

“噢。”容温失望的滚回床外,眼巴巴看着班第,“你要走了?”

班第颔首,替容温掖好被角,“睡吧。”

在他转身离开时,一直柔软的小手,不安分的拉住他的大手,嗓音软软的,带了几分试探不安,“可以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吗?”

“可以。”班第转身,勾唇坐在脚踏上,“以后要我做什么,直言便是,不必客气。”

容温闻言,委实不客气了,红着脸提了下一个要求,“那你再亲亲我。”

班第一顿,含笑倾身,吻还未落下去,容温忽然滚到床最里面去了,皱起鼻子,颇为嫌弃道,“你身上好臭,我反悔了,睡啦!”

先前在院子里只知道他从战场上下来身上脏,这会儿在屋内凑近了,才发现不仅脏,还挺臭。

“……”班第想去床里面捉容温,又担心把床弄脏,这骄傲又讲究的小孔雀翻脸,只能退而求其次,扯过她手作势咬了一口,佯斥道,“言而无信。”

容温哼哧一声,闭眼笑开。不久,意识便昏昏沉沉,沉入梦乡。

班第听闻耳边呼吸变得绵长,灰眸涌起几分促狭,悄悄伸手,慢慢抽掉了容温的枕头。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原本睡得像只安详春卷的姑娘,睡梦中无意识在床上翻滚,很快到了床外沿。

班第聚了满眼笑意,抬手捏住姑娘小巧的鼻子,一个缱绻轻吻,落在姑娘微启的樱唇上。

偷完香,班第把容温往床里挪了挪,把枕头塞回去。正好瞧见她那两条黑黝黝的长辫子从被子里跑了出来,班第略一挑眉,飞快捋下那两根丑得像蚯蚓的凤尾结发带,扔到帐子顶上,笑得像个成功调皮捣蛋的孩子。

片刻之后,扶雪见班第一脸正经的从屋内走了出来。

第65章

容温一觉醒来, 发现自己散着两条辫子,辛辛苦苦编好的凤尾结发带不见了。

被子褥子、床上床下翻来覆去找了个遍,也没找到。

扶雪见她还不死心, 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寻寻觅觅,无奈劝道, “许是被……咳……借走了, 公主歇歇,也许明日你转个身它便出现在桌上了。”

发带而已, 容温不见得真有多看重,她这般不厌其烦的寻,泰半原因还是想给自己找些事做。

先前班第告知的那番关于归化城危矣的话, 多多少少让她不安了。

“借走……”容温第一反应怀疑班第趁她睡着偷她东西, 无意间对上扶雪那避讳的眼神,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莞尔道, “你也信鬼神?”

偶尔东西忽然寻不到,又忽然出现,许多人便会说这东西是被鬼神借走稀罕完了, 又还回来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扶雪笑道,“在世人眼中, 这坐落银佛圣寺的归化城与西藏朝佛圣地一般神圣, 到了这地界, 多信一分也是好的。”

容温笑笑,歇了继续寻发带的心思,“对了,樱晓这几日,可有说要见我?”

“没有。”扶雪摇头,“公主不许有人对她用刑,只是关在屋子里。她没受皮肉之苦,如何会服软求饶。”

容温不置可否,面朝那本《归化城地方志》怔神片刻后,眼中有狐疑一闪而过,示意扶雪去把樱晓带上来。

昔日熟悉的主仆不过几日未见,再见却恍若隔世。

樱晓定定望向慵懒倚在圈椅里的容温,她明明什么都没做,甚至连发髻都懒得绾,只静坐在那里,却自成一派矜贵尔雅。

无端的,令人自惭形秽。

近些年,这幅情景樱晓见多了,却是第一次坦坦荡荡展露出自己最真实的情绪——嫉妒。

“公主可还记得,当年我与桃知第一次被嬷嬷送进寿康宫偏殿伺候你时,你在做什么。”樱晓站在门槛边,天际残阳泼洒进来,把她的影子拉得格外窄长。

容温盯着地砖上的暗影,恍然间像回到了寿康宫那间背光的偏殿,不确定道,“抄经诵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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