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要嫁人,我当然给她把把关了,再说了我都当爹了,怎么就不能插话?谷大志知道这老头子欠他家的,半点儿不怕他。
谷族长气的半死,谷老二,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是正当我谷金旺怕了你家,任由你们呼来喝去了不成?
谷老二当机立断,一脚揣在谷大志的腿上,疼的他嗷嗷叫唤,他视而不见,谁给你胆子不敬族长,滚出去!
要是没有我爷爷舍命救他,他才是那个短命鬼!还到咱家来摆族长威风、啊!爹,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爹我错!
谷老二一连踹了好几脚,直把谷大志踹倒在地,打起滚来,谷二嫂连忙去护着,一家三口先乱成了一锅粥。
谷族长拼命的压下去火气,够了!今天这亲事要是不想定,那就别定了,让福山赔你们些钱了事!
那不成!谷大志一嗓子喊出来。
你给我滚!谷族长真的怒了,一直拿在手里的手杖狠狠的挥舞起来,落在谷大志身上,谷老二夫妻两个都来不及反应。
老爷子身子骨尚且硬朗,平日里还跟着儿子、孙子们下地干活,谷大志又落了后手,一时竟然还反抗不得。
嗷!疼的叫声都不一样了,谷大志这次是连滚带爬的跑出去。
谷二嫂赶忙追出去,儿子,快让娘看看,打坏没有?
见他们娘俩都出去了,谷族长双手放在手杖上,谷老二,今天你家到底还想不想定亲,你给我一句话吧。
旺大伯,自然是要谈的,大志被他娘惯坏了,大伯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谷老二劝着谷族长。
郑福山只觉得可惜,谷族长还是老了,要是他绝对能将谷大志的四肢打断,不过看到他挨一顿打,这心里也舒服不少。
福山啊,今天就让我这个老头子作为见证,你们两家互换生辰八字,交换定礼,这门亲事就算定下了。
郑福山转了转手腕,谷族长,谷二郎,咱们俩家既然要定亲,有些事我得说在前头,免得后面再扯出些闲话来。
我说的这些,若是你们谷家能接受,那这门亲,我们就定,若是不能接受,那我家立马去请个大夫来给你家姑娘治伤,直到治好为止,银钱都由我家出。
谷族长赶在谷老二前面说,福山先说说看,能不能接受再说,但希望你家不是为了推脱而故意编造出这些。
这是当然,我姓郑,郑子盛的嫡长子,可做不出败坏宗族名声的事来。郑福山看着谷老二的眼神,就差直说你就是那个败坏宗族名声的不肖子孙。
谷族长想必也知道,我家有门功夫,得自幼练起,十年二十年的才能有所成,这门功夫是童子功,小有所成之后才可圆房,以我家丰海的资质,大约得到十七八。郑福山所说的,谷族长是信的,郑家就是靠着这门功夫投军之后屡屡得胜,肯定不能让人家丢了家传。
但拖到十七八岁,谷晓花可就彻底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他有些为难的看着谷老二,谷老二也皱起了眉。
当然了,作为弥补,定亲之后,每个月给你家五十铜钱。若是你们不能接受,那咱们也可以按照村里的正常的年纪办婚事,只是他俩不能同房,你家姑娘还得学着侍奉婆母。
女儿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如果郑家精明一些,一点钱财都不让晓花摸到,那他们岂不是白白损失好几两银子?
谷老二有些拿不定主意,郑福山又抛下一段话,且我夫人读过书,会识字算数,少一枚铜板她都算的出来,这样的本事是要交给儿媳的,待我们夫妻俩百年之后她能学多少就是多少。
意思就是只要我们活着,你家女儿就别想摸到一枚铜钱。
谷老二知道他们两家这不是结亲事,而是结了门仇人,不再犹豫,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自然要传承下去,便按福山说的办吧,他们这亲事先定下,成亲的日子就等丰海十七再定。
正好我和她娘多留晓花两年,让她多享享做姑娘的日子。
说的似是疼爱孩子一样,但实际上不过是为了钱而已,郑福山眼里的讥讽都不加以掩饰,那就说好了,这是文书,和我儿的生辰八字,只要签下这文书,我与你立刻交换八字。
你这是什么意思?谷老二脸都涨红了。
郑福山不为所动,白纸黑字,留下字据,以后也好少些纠缠,毕竟你儿子是个不入流的地痞混子,耍赖的事没少做过吧?
福山,你这样做不太合适吧?谷族长也不赞同他这个要求,这说出去像什么话?
如果谷二郎不敢签字按手印,那我可不放心,万一我钱也给了,到了十四五,他们硬逼着我家立马成亲呢?
你们想想吧,是每个月五十铜钱拿到五年后,还是一文钱没有等着成亲。放心,不管你家选哪一条,该给的彩礼都不会少的。
这还用选吗?一个月五十文钱,两年就是一两多银子。而另一条什么时候见到钱还不一定...
一百文,一个月一百文。谷老二眼睛都有些发亮了,看着和谷大志果然是亲父子。
五十文,一个姑娘能有五十文做花销,可不少了。郑福山看着谷老二得寸进尺的模样,坐的稳当,丝毫不气。
九十文,得给她治伤买药,九十文也不过是刚刚够。
五十文,我家愿意找大夫来给你家姑娘治伤,该花多少钱我们都认。
八十...
不用与我扯皮,多一文都不可能,签或不签,选吧。郑福山懒得和他纠缠,我数十下,若是你不签,我便当你选了第一个,你女儿的八字拿出来吧。
十、九、八、七郑福山均匀地数数。
谷老二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急忙喊道,我不识字,万一你在上面写了别的怎么办?
谷族长可识字?郑福山还真没考虑这个问题,左右他不会故意骗谷老二签字按手印。
我那大孙子识字,去叫他来吧。谷族长双手搭在手杖上,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不复之前打人时的精气神,似乎是失望极了。
谷老二去叫谷大志跑腿,此时他正躺在床上哎呦的叫唤呢,听见他爹的话,转头就叫他媳妇去跑腿。
谷大志的媳妇唯唯诺诺的,听了他的话,不敢耽搁半点功夫,赶紧去叫人了。
等谷族长的大孙子来了,将文书念过,谷老二听着没有问题,让谷族长的孙子替他写了名,他在名字上按了手印。
文书一式两份,两家各自收好,又换了庚贴,交换了定礼,说来可笑,谷家准备的定礼是不知道从哪儿寻摸来的一根颜色都褪了的红头绳,说这是姑娘使用时间最长的心爱物件。
竟是连块干净的手帕都舍不得拿出来。郑福山真是要被气笑了,将头绳装进荷包里,扭头便走,一句话都不肯和这家人多说。
谷族长叹了口气,也带着孙子离开了。
这事儿闹的,别说是答谢红封,他就差没被骂一句老不死的了,谷族长心里积了郁气,一边走一边叹气,他孙子宽慰他,爷,别为了谷老二那样的自私鬼生气,当初也说好了,就帮他这一次,以后咱们再不来往。
我也不知道我这样做,是不是做错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老头子我算是把郑家得罪透了,唉...
爷孙俩慢慢的走回家,气氛低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