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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绝(结局刀子镇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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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跪在大雪里,冻得瑟瑟发抖,旁边的宫人看了心有不忍,劝他快快认错。

认错?他错什么了?他不想学那些枯燥的东西,也不想去练武,更不想去争皇位,何错之有?

他撑着那口气就是不肯服软,贵妃都被他气得晕了一回。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冻死之前,兄长冲了出来。

满腔的委屈向他哭诉,“皇兄,我好怕,我不要去争皇位……”

谢长渊抚去他头上的雪,沉默了下,将身上的狐皮斗篷脱给他,孤身一人踏入贵妃的寝宫。

自那日之后,他不再被母妃逼着学习不再刻苦练武,这一切都被兄长一人承担。

他那时候只觉得高兴。

他终于解脱了,不用那么辛苦,甚至愚蠢的在谢长渊面前显耀来自母亲的偏爱。

但他最后后悔了。

兄长不再陪他一起玩闹,每日时间都被排得满满当当,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兄长要花上很久很久的时间,付出很多努力才能掌握,一旦出错,便会受到责难和鞭打。

看着那一身的伤。

谢元衡忽然觉得,他做错了什么,心里疼痛酸涩。

“对不起,兄长……”我不该违逆母妃。

谢长渊抱着他,一脸疑惑,“对不起什么?我为兄,你为弟,我比你先出生,本就是为了保护你,况且……我也想要那个位置。”

“皇兄想要那个位置,为什么?”他并不觉得皇位有什么好,父皇看着身居高位,可是好几次他发现父皇抱着他的时候,总是很寂寞。

因为他嘴甜,会讨人欢心,所以陛下对他还算是宠爱纵容,就是因为这份偏爱,母妃才会想让他去跟其他几位皇兄去争那个位置。

谢长渊敲了敲他的额头,“傻元衡,你忘了我们是麒麟?手中若不握着权利,来日我们日子就不好过了。”

谢元衡惊慌的摇头,“皇兄,我不要被关起来,不要被欺负!”母妃总是说他们麒麟一旦暴露身份,会被抓去关起来折磨。

他太怕痛了,前几日被母妃重罚,打了一顿,就觉得疼痛难以忍受。

谢长渊将他抱紧,“不会,皇兄一定会赢。”

他一直相信,皇兄会赢。

一次历练,谢元衡偷偷上了兄长的马车,那是他第一次得见皇宫以外的天地。

他是那么的震撼。

原来着天地是如此之大,并非他书中得到的只言片语。

谢长渊难得少年心性,带着他策马狂奔。

“皇兄!”他张开手臂,享受着这放肆,大喊,“跑快点,我们要跑得更快!”

谢长渊带着谢元衡奔向另一个山头。

“哇——!”谢元衡惊叹的看着满山便野的花,高矮不一的土坡,广阔无边的草原。

“皇兄,我们以后还可以来吗?这里太好了,比宫里还好。”

“当然可以,等皇兄赢了这天下,一定带你来,到时候,你要自己骑马,与我共看山河。”谢长渊说着,眉目充满了自信和霸气。

谢元衡被他的豪气所影响,“好!”

直到十三岁那年,他亲眼看着皇兄鲜血淋漓的回宫,不许宫人透露半点风声,他拖着一身的伤在书房大发雷霆,幕僚们个个不敢开口。

他在屋外偷听了一会,依稀只听见太子、李家几个含糊不清的词汇。

他知道太子。

那个大他们几岁的大哥,皇后嫡子,常年冷着一张脸,不好说话的样子,他只远远看过几次。,甚少有交集,见面了也不过是按照规矩行过礼,说几句场面话就匆忙离开。

他开始对这位太子上心,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细致的观察。

太子的目光,总是落在兄长身上。

谢元衡不明白,他们明明互相算计,每一次都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厮杀,为什么却透着一股怪异的氛围。

许久之后,谢元衡才找到一个词来形容,惺惺相惜。

他觉得这个词带给他的感觉是如此切近,又荒谬。

可又确实如此。

身为旁观者,谢元衡看得再清楚不过。

但这不重要,谢元衡只这一眼就确定,兄长不会赢。

太子并没有被他身份带来的繁华侵噬,他清醒的知道自己的职责和身份,他心中有天下。

而兄长的心里,没有天下。

注定了结局。

但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兄长是为了他才背负起一切,他吃过那么多苦,付出那么多的代价,就只是为了实现少时的若言。

他说出口,便是在挖兄长的心。

就算说了又如何?局面已经容不得他们退出。

谢元衡毅然决定为兄长求一条生路,无论皇兄,是成是败,他总要为兄长留一条退路。

于是他开始大量的调查麒麟的根源,甚至不惜离家出走。

皇室终究的不敢将龌蹉的真相暴之于众,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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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都太不堪。

就连他与兄长的出身,都是充满了罪恶。

他只能以自己的方法却寻找答案,可外界对麒麟的了解少之又少,接近于无,只有始祖麒麟与祖龙的传说。

麒麟降世,保摇光古国千年不衰,祖龙感恩,不顾礼制结为夫妻,就此恩爱不疑。

虚伪的美好。

谢元衡知道的版本是两人结为怨偶,相杀一生,为了报复麒麟,祖龙将麒麟送给了自己的儿子,由此埋下数代麒麟悲哀的命运。

可是就算流浪了几个月,他也没能找出能让麒麟得到自由的法子。

谢景勉一向看不起他,并且心怀厌恶之心。

谢元衡不由得冒出一个想法,便拿他做了实验。

结果失败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失败带来的后果就是被其他人抱。

他几次撑不下去想要自杀,一想到他死了,谢长渊也要遭遇这样的羞辱,便不敢再生死意。

他要活着,活着将兄长送出去,然后他这条命,把这几个人一起拖向死路。

一步错,步步错,他们最后还是入了金陵台。

谢元衡被掐着时候,是真的想一起死。

如此活着,实在屈辱,死了倒也干净。

最后很遗憾,没有死成,谢元衡是感到可惜的。

他几次出神的看着外边的天空,想起第一次被带着在草原上策马狂奔的自由与放肆,带着青草气息的风,一望无际的天与地,那漫山遍野生机勃勃的花……他忽然活过来了。

他要与皇兄去那草原上,一起赛马,没有天下也无所谓,向死而生,哪怕只有片刻的自由,也在所不惜。

但是逃跑途中太紧张和刺激,以至于他被谢长渊带偏了方向。

“兄长,我们出错城了,应该是西城……”

“能出来就不错了,哪里管得了是东城还是西城。”

谢元衡梗了一下,差点哭出来,我的草原………

然后一路被带着到了荒山野岭。

谢元衡无措的看着周边的环境,有点想笑,又感到无奈。

成吧,没有鲜花草原,荒山野岭也挺好,只要皇兄还在身边,哪里都好。

他们慢慢的盖起了小屋,其过程如何辛苦就不说了,还因为意见不同而吵架,最后别扭的和好,又吵架,又和好,如此循环。

平静、枯燥、偶尔却迎来一些鸡毛蒜皮的小变化,他们能做的就是彼此适应。

谢元衡几乎快忘了在金陵台的日子。

直到谢长渊倒在外边,告诉他这里躲不了的时候,谢元衡并不意外。

仿佛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他发现谢长渊那一刻的慌乱和恐惧。

谢元衡将他背起来,往小木屋走去,他想说,“皇兄,别怕。”可到底是顾及到谢长渊的面子,他没有开口,“如果……能再看一遍那个草原就好了。”

背上的人没有回应,谢元衡枯坐一夜,拿着一把刀,改变了迷障,离开了这里。

有士兵在山脚下徘徊。

谢元衡漠然的看见谢景勉在其中,他笑了一下,砍掉了网着巨石的绳子。

这是之前下山交稿子的时候,听店里的掌柜说小镇上来了一群土匪,不知道躲在那个山头。

谢元衡和谢长渊为了安全起见,特意做的陷阱。

而今这陷阱,也该派上用场了。

他听着山脚下传来的惨叫,转身离开。

他知道,不管谢景勉死没死,其他人也会来,他不想再跟着兄长躲躲藏藏,他们明明没做错什么,为什么一辈子都要见不得人,四处躲藏?

若身为麒麟是错,那他舍弃这身躯就是。

他最怕冷了,用刀抹脖子的时候,谢元衡是解脱的,只是遗憾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小木屋。

无力至身死身僵。

兄长……

如果我们不是麒麟就好了。

天与地,任你我共赏。

热血飞溅在白雪中,他憾然闭目。

————

谢长渊抱着谢元衡的尸体,在大雪中痛哭。

他没有保护好元衡,没有做到一个兄长该尽的责任,是他无用,才会让元衡绝望到自杀。

他这一生,何其失败。

想要的,得不到,想保护的,支离破碎。

他将谢元衡抱回木屋,为他整理干净,换上新年的衣袍,点燃了烟花,他们之前置办年货的时候,因为东西太多,只带上了几支烟花,爆竹还在店家哪里没去取回来。

“你前日还说你想放爆竹,两个人太清冷,想过年热闹热闹,可兄长昨夜回来路上,太着急了,东西都丢了一路,烟花也很好看,放给你看好不好?”谢长渊点着烟花,又回到屋里把冷掉的饭菜一一吃下,还喝了两蛊酒。

“就喝最后一杯,不贪杯了。”谢长渊往酒里放了毒药,晃了晃,起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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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把火,眼睁睁看着这座一点一点建造起来的木屋渐渐烧起来。

谢长渊笑了笑,喝了那壶酒,“你还记得小时候带你去草原上玩,你高兴得让兄长带你策马狂奔,最后看到漫山遍野的花海,下去一遭,就被花海给埋了,叫你还不应,就知道恶作剧,好歹是找回来了,元衡。“他叹了口气。“这次别跟兄长闹,叫你就应一声好不好?你慢些走,别让兄长找不到你。”

他倒在床边,看着燃烧起来的大火,闭上了眼睛。

黄泉路上,回个头吧。

九死一生的谢景勉好不容易爬上来,一身狼狈,还带了伤,看到不远处冒出的浓烟便愣在当场。

他疯了一般跑上前,连伤口也顾不上了。

“啊……”他看着眼前被烈火熊熊燃烧的小木屋,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为什么……”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可也恰恰是他的到来,毁了他们。

为什么要用那么决绝的方式。

为什么……为什么……他跪倒在地,悲痛之下,竟吐出一口血,晕倒过去。

唯有火源,无情的吞噬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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