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瑶成了月儿,秦宁之并没有让她回秦府,而是让她继续待在太子府,暗中保持联络。
起初秦宁之只是觉得太子有古怪,想让青瑶去探听一些秘密。
可没想到,青瑶并没能探听到什么秘密,而是成了最终杀死太子的武器。
“书闲郡主哪有那么大的能耐毒死太子?她没有杀过人,心虚,早就露馅了,若不是常勇一剑刺过来,太子根本死不了。”太子死后,青瑶便离开了太子府,与她在一家客栈会合。
她说的常勇,便是月儿曾经的情郎,如今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他刺杀太子后便要逃跑,谁知被太子府的侍卫团团围住,当场刺死了。
而这件事,在青瑶的刻意引导下,变成了常勇是书闲郡主收买的人,为的是刺杀太子的行动能更万无一失。
这样一来,书闲郡主谋害太子一事,便更不可能是一时冲动的个人行为了。
这分明是有备而来,分明是受人挑唆!
“长宁现在怎么样了?”秦宁之摩挲着手里的玉佩,心里说不出的郁结。
“暂时被收押了,郡主虽然没有杀人,但太子死后,也吓得三魂去了六魄,连哭都哭不出来。”青瑶说着,也觉得有些难受,可转瞬却又道:“那也是她活该!谁让她们晋国公府对不起老爷和夫人!这些都是报应罢了!”
秦宁之听到她这么说,心里的郁结散了几分,可还是道:“再等等吧,等到晋国公府被处置的那一天,我要拿着这块玉牌去求太后饶了长宁一命,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受人指使的傻丫头,对皇上对皇上都造成不了任何威胁,相信太后慈悲,定会信守承诺。”
青瑶也跟着点了点头,“姑娘心善,哪怕背负着杀父之仇,也这样为郡主考虑。”
秦宁之却自嘲地笑了。
心善?她现在早已经没有心了,又谈何心善?
“青瑶,你先带着文哥儿去金陵吧,我事情办完后便会追上来。”
“姑娘,您一个人在这里一定要注意安全。”青瑶有些担心。
秦宁之摇了摇头,“能害我的人如今自顾不暇,我现在又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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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瑶带着文哥儿离开之后,秦宁之决定去看望一下父亲和母亲。
秦寅和方氏被合葬在了秦家祖坟。
秦宁之原本并不愿意把他们葬在此处,可是秦老太太哭得撕心裂肺,她说生前对不住秦寅,死后不能再让他当一个孤魂野鬼。
秦老太太的一番话很是触动了她的心,是啊,何必因为她的一点任性,让父亲连死后都不得安生?
所以,她同意了,只是,再没有去看望过他们。
一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二是对秦府实在没有半点归属感。
这是她第一次来看望他们。
等事情办完后,她便要去江南了,此去路途遥远,带着父亲和母亲的尸身多有不便,所以,她想要将父亲和母亲的尸身烧成一捧灰烬,随她一起前去江南。
秦宁之穿着缟服,双手撑地,跪倒在了墓前。
“咚、咚、咚”,她连续磕了三个响头,直到额前一片红肿,才抬起头来。
她望着墓碑上的名字,眼泪不自觉地落了下来,她喃喃道:“父亲,母亲,女儿不孝,这么久才来看你们。女儿是去干一件大事了,如今事情已经办成了,可女儿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母亲您以前说过,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想一想,想一想能不能做,该不该做,不能随心而为。可这件事,女儿真的想了很久,想得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女儿始终想不明白,您和父亲那么好,为何一次又一次地枉死?所以女儿觉得这件事该做,这件事能做,于是便做了,可为何事情成了,心,却反而不痛快了呢?母亲,您可不可以告诉我,女儿是不是又犯错了?”
秦宁之越说越觉得难受,声音也越来越哽咽,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变成这样,伤害无辜之人的性命,只为了报仇雪恨。
可若不做,她心里难受呀!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枉死,还无动于衷!
哭,放声地哭。
小时候母亲说过,如果觉得难受,就大声地哭,哭过之后,就会好了。
可是母亲,我的心里真的好难受啊!好像怎么哭,都好不了了。
……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宁之觉得她这一辈子的眼泪都要流干了。
可她的一颗心还是隐隐作痛,就好像当年被顾景元抛弃的时候。
“所以,你这是何苦呢?”突然,背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秦宁之的心重重一跳,她慌乱地转过身去。
出现在她眼前的人,一身青袍,面若冠玉,青丝飞扬,正是她最初心动的模样。
“你,你……”可此刻,秦宁之却犹如见了鬼一般,眸中充满了惊愕。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晋国公府出了事,府中所有的人应该都被关了起来,他又怎么能跑出来?他就不怕皇上更怀疑他们吗?
可来人却像无事发生一般,他上前一步,朝她走近,一双冷峻的薄唇里轻轻吐出几个字,“宁之,你闯下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