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之的心“咯噔”一跳,心中暗叫不好。
她昨夜替顾景睿刮骨去毒,虽然敷了一层厚厚的草药,但这地方治疗条件不好,有极大感染的可能性。
没想到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忙蹲下身替顾景睿把脉,触手一片滚烫,而他的脉象也极其虚弱紊乱,再检查顾景睿的伤口,只见其伤口处的皮肤虽然不是乌青发紫,但却是白惨惨的一片。
情况十分严重,一个不好,顾景睿可能就要命丧于此了。
秦宁之不禁怨恨自己方才竟然睡着了,若是她一直守着顾景睿观察他的情况,应该不至于如此。
不过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她必须要把顾景睿从鬼门关里救出来,否则她如何对得起师父的一片苦心?
“顾大哥伤口感染了,情况很不妙。”秦宁之跟顾景元说明了情况,对他道:“我这边的药材有限,一会儿我开一个方子,你赶快去药店抓药,再买个熬药的炉子来,他现在的情况外敷是没用的。”
“好。”顾景元也不敢多问,神色高度紧张。
秦宁之很快将药方子写好了,交给顾景元的时候嘱咐道:“你小心一点,我怕昨夜之后太子的人已经发现抓错了人,很可能会在锦州城内继续守株待兔,他们虽然不认识我,但一定能认得出你。”
“我会小心的。”
“嗯。”秦宁之点了点头,看着顾景元欲言又止了片刻,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道:“如果这一次我们能够顺利回到盛京城,我会告诉你方才你问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这个秘密从她重生以来就一直折磨着她,若是有机会能够说出来,她也就能释然了。
只是,在这之前,她必须要确定,如今的顾景元是否值得她说出内心深处的这个秘密。
顾景元略有些吃惊地看着秦宁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顾景元去买药了,秦宁之一直守在顾景睿身边替他用冷水降温。
顾景睿似乎是烧糊涂了,一直在胡乱说着梦话,秦宁之听了半天,无非就是吐一些自己在国公府受到不公平待遇的苦水。
她能看得出来,顾景睿的内心深处其实是恨顾景元的,恨他抢走了国公府大少爷的风头,恨他能够被晋国公重视,害他失去了身为长子应该拥有的一切。
“父亲,您为什么不信我,我也可以帮助您成就大业,为什么您什么事都找景元商量,难不成这大明江山,您将来也要传位给他吗?为什么,父亲……”
“啪嗒”一声,秦宁之手中拿着的锦帕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顾景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明江山?传位?
这些跟晋国公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难不成晋国公府想要造反?!
秦宁之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整个人都慌了。
上一世她在还没查出父亲死亡真相的时候就被晋国公府的人给逼死了,可她在晋国公府待了六年,与顾景元朝夕相处,她从来没有发现过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她一直以为晋国公和顾景元是难得的忠臣!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秦宁之慌乱极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感受。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不是真的,顾景睿是烧糊涂了,他说的话做不得数的。
许久,她才逐渐冷静了下来。
她又蹲下身,颤抖着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锦帕,然后洗了洗,继续替顾景元擦拭身体。
可她的脑海中来来回回,始终是顾景睿方才说的那番话。
她攥紧了双手,犹豫片刻后,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你为什么害怕大明江山会传位给顾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