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门厅外突然传来了秦老太太的呼声,“国公夫人大驾光临,老身有失远迎。”
陆氏回过神来,看着由丫鬟搀扶着快速步入屋子的秦老太太,立刻换上了一副高贵得体的姿态,然后施施然地起身,对秦老太太微微一笑,道:“老太太言重了,您是长辈,晚辈受不得如此大礼。”
说完,便轻巧地将秦老太太的一礼避了过去。
秦老太太有要事与陆氏商谈,自然不会在礼节上与陆氏推让,因此并没有多做反驳,只看了眼屋子里此时的阵仗,不由干笑一声,道:“国公夫人第一次光临寒府,不知有何要事商谈?”
陆氏有什么事早就通知过秦府的丫鬟了,她不知道是秦府的丫鬟不敢告诉秦老太太,还是秦老太太在她面前装糊涂,因此也只是一笑,淡淡道:“是为了贵府大太太的事。”
秦老太太的心里咯噔一跳,没想到这国公夫人这么不给她面子,居然就这么毫不掩饰地说出来了。
陆氏无视秦老太太难堪的脸色,继续道:“我听说了贵府的一些事,不知真假,府中的人都劝我来秦府问问清楚,免得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陆氏这话刚说完,顾二夫人就插嘴道:“大嫂,有什么好拐弯抹角的,他们能做出那种恶毒的事,难道还怕人说吗?”说完,又看向秦老太太,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道:“我们听说景儿未婚妻和她的母亲害贵府的大太太流了产,此事可是真的?”
秦老太太脸色一白,忙解释道:“没有的事!这都是谁在外头胡说的?兰芳小产只是不小心撞到了桌角,跟宁之和她母亲一点关系都没有,国公夫人您可千万不要听信了小人的谗言!”
“哦,是吗?”陆氏看着秦老太太如此激动的样子,挑了挑眉。
顾二夫人则目露不屑道:“秦老太太,若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为何要将秦二太太关到柴房里,还打算治她的罪?你可不能因为怕我们怪罪到景儿的未婚妻头上,怕丢了这门婚事,就满口胡言,包庇罪犯呐!若你这样,我们国公府更加不敢跟你们秦府结儿女亲家了!”
秦老太太的心猛地一跳,忙慌乱地看向陆氏。
她没想到这陆氏居然将她府中的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难道她安插了什么眼线在秦府?
可是不对啊,在和国公府定亲之后,秦府上下也没有换过什么人,再加之先前方氏把府中不听话有异心的都发卖了出去,只留下了一些知根知底的家生子和衷心耿耿的丫鬟婆子,没道理会被国公府的人收买啊!
若是在定亲之前,国公府的人也没道理在秦府安插眼线,从前他们可是八竿子打不着一起的。
难道国公府的人真的已经到了手心通天的地步?他们前脚刚发生的事,国公府的人后脚就知道了。
真是可怕。
秦老太太越想越觉得心惊胆颤,特别是看着陆氏一副高傲冷淡的姿态,她知道陆氏定然已经了解过整件事情的始末了,否则她不会带着一帮人上门来兴师问罪。
秦老太太知道自己再欺瞒恐怕会更得罪整个国公府,到时候丢了四丫头的婚事是小,说不定整个秦府都要遭受牵连。
这么想着,秦老太太便歇了要替方氏隐瞒的心思,正准备将陈氏小产一事的前因后果都告知陆氏,那边秦寅也赶了过来,开门见山道:“国公夫人,有什么话您可以问秦某,秦某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副指挥使。”陆氏看向秦寅,微微一笑,“秦副指挥使这个时候不在宫里头,怎会在府中?难道也是听说了贵夫人的事?”说完,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秦寅醉眼,慢悠悠道:“还是说,秦副指挥使也参与其中了?”
顾二夫人也跟着讽刺道:“堂堂一个锦衣卫,不去替皇上办事,倒是管起这内宅妇人之事了,大嫂您说这里头没有些猫腻谁信呐?”
秦寅神色淡然,没有说话。
秦老太太却是憋红了一张脸,难堪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秦寅好歹也是一个三品官,且他身为锦衣卫副指挥使,忠于皇上,为皇上办事,更是皇上亲信吕大人的左膀右臂,自然在朝中也有几分脸面,等闲的官员都不会当面给他难堪,更别提那些妇人了。
可他今日偏偏碰到的是晋国公的夫人,晋国公在朝中的地位无人能及,就连皇上都对他有所忌惮,秦寅一个锦衣卫副指挥使,自然不会被国公府的人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