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嗓子依旧干痒疼痛,费了许多力才发出一道模糊不清的声音。
我浑身无力地任由周彦华扶着我坐起喝下他递到嘴边的温水,入喉处还有一股淡淡的凉意,令我困顿的意识也清醒了些许。
“谢谢。”
对于我突然的道谢,周彦华有些不明所以,甚至抬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微微一笑,再次道:“周彦华,谢谢你。”
谢谢你照顾我这些年,谢谢你包容我这些年,谢谢你能看上一无是处的我。
昏睡期间,意识偶尔清醒时,听到外人的话语,我才深深地意识到,心病难医。而我,却不想再因此拖累到周彦华,不愿再有人为他鸣不平了。
无论如何,我始终配不上他。
配不上任何人。
从被父母抛弃的那一刻,我就注定一无所有,上天却让我在有生之年得到人世间最珍贵的情。
我该知足了。
与我同脉相连的延哥哥不在了,他一个人会寂寞,会孤独,会害怕,会想着让我去陪他。
我们皆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生前不能如寻常人家的兄妹那般相亲相爱,死后便忘了这世间的一切吧。
心病还须心药医。
昏睡期间,许元的这句话我至今犹记得。
多年前,我因得知与张庆延的血缘关系后,无法接受那段不伦之恋,曾有过一段不为外人所知的心路历程,最终甚至寻了短见。
自此之后,张庆延无疑成为了我心中解不开的结。
这便是我的心病。
即便我已记不清当年的点点滴滴,甚至完全忘记了那段过往,但是,再次从平翠儿口中得知真相后,因有周彦华的陪伴与宽慰,我并未过度沉浸在那段伤心欲绝的往事里。
可是,如今张庆延不在了,我的心结不但未解,反而愈发难解了。
自得知真相后,我都躲着不再见他,都未能与他心平气和地交谈过,未能开口唤他一声“哥哥”。
无论是我心中的延哥哥,还是与我有着斩不断的血缘关系的哥哥,他就是延哥哥。
是疼爱呵护我的延哥哥。
我已记不清自己在昏睡前做了些什么,翌日一早见到憔悴的阿娘与悲戚的福多,我内心又内疚不已。
周彦华既然惊动了阿娘与福多前来,想来是我的情况并不乐观。
除却夜里守着我的周彦华外,看到我醒转过来的一众人,神情各异,却也都是转忧为安了。
而福多见我醒来,更是喜极而泣,猛地跪倒在我的床头,抱头痛哭流涕。
他这一哭,倒又让我红了眼眶,险些儿热泪盈眶。
这一刻,福多流露出的真情实意,令我心中又痛又暖。
微微仰头逼回眼中的泪水,我深吸一口气,抬手抚摸着他的头,平复着心情想要安抚他,无奈喉咙酸涩,竟是带着些许哭腔问了一句:“哭什么呢?”
福多哭过一阵子,抬起湿润的眼睛看着我,吸了吸鼻子,有些委屈地说道:“我以为姊姊不会醒来了。姊姊睡了半个月了,大夫说你自己不愿醒来……”
我早已从周彦华口中得知自己昏睡了将近半月,期间,他衣不解带地照料着我,俨然瘦了一圈。
当屋子里只剩下阿娘与福多时,我也没有了多少顾忌,直接开口问道:“娘,福多,平翠儿说是县老爷害死了延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娘与福多相视一眼,两人脸上皆流露出一副哀伤惋惜的表情来。阿娘轻轻握住我的手,怜爱万分地看着我,说道:“你与他都是苦命的孩子……他的死与县老爷并无直接干系,却也脱不了干系,甚至是与周先生与冬青也脱不开关系。”
我的心蓦地一紧,而阿娘不等我问出来,便安抚性地拍了拍我的手,轻言宽慰道:“你别急。这事说到底谁也不怪,只是老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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