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嫁了人,从丈夫的三言两语中,才渐渐明白,何为“大家闺秀”。
阿姊学得再像,也不是大家闺秀,我也不过是山野间没见过世面的粗俗女子,上不得台面,配不上山那边文雅的男子,更配不上我的丈夫!
我记忆中的阿姊似乎总是笑眯眯的,尽管在我看来,她蹙眉生气时更好看一些,在我面前,她却从不生气。我在佟家见了她多次,她依旧笑得温柔甜美,使我知道她过得很好。我原本恨佟亚群抢走了阿姊,见到他关心阿姊,我突然不恨他了。
阿娘说,姑娘家总是要嫁人的,能嫁给真心待她的男人,那是女人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因为阿姊嫁了,我心里总在别扭,对阿娘的话不服气,温柔又小心翼翼地反驳了一句:“为何不说男人娶了好姑娘,是男人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在人面前,我一向听话乖巧,言语规矩。阿娘听了我的话,眼中忧虑满覆,而后又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谁让女子生来就是要出门去别家的呢?淼淼啊,你心眼虽好,性子却拗得很,心里积了太多的不满,旁人不知,为娘的看得明明白白啊。你这样……日后嫁了人必定要受委屈,娘真不想你嫁人……”
一看到阿娘落眼泪,我便笑着说了句玩笑话:“娘舍不得我,我以后娶个好丈夫便是了。”
阿娘嗔怪,却也被我的话逗笑了,笑着轻轻拧了拧我的脸蛋,故意甩了一句狠话:“为娘只盼着你也早些嫁出去!”
阿姊嫁了人愈发好看了,性子也愈发温柔和善。每次见了她,我总在心里念叨着:“嫁人是件好事,能让人变得温柔美丽。”
自此,我日日思慕着能遇上喜爱的男子,与他朝夕相对,日夜相伴。
我似乎是错了。
暮色四合时,我不愿与阿姊分别,想要多听听她的幸福生活,福多却寻到了佟家,催我回家吃饭。我不情不愿地出了佟家院门,一路上红着脸低着头思慕着心中的如意郎君,心不在焉地吃了饭,又因睡不着,一个人偷偷跑出屋子,在屋后河边的柳树下坐了许久。
夏夜凉风习习,又有弯月挂在柳梢,像极了我白日里从阿姊那儿学来的一句诗: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此时是黑夜,我想我该是偷偷与情郎在此私会,可惜情郎久等不至,我郁郁不乐。
十四岁的姑娘,情窦初开,为自己编织着美丽的梦,天亮了,也不愿醒来。
然,此时天未亮,梦却被眼前之景吓醒了。
水流将一团厚厚的物事推向岸边,我吓得起身连连后退,隐约看清顺着水流漂向河岸的是一个人。我迟疑着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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