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尔竹撇撇嘴,“易夫人这是怎么了?昨晚被欺负狠了?”话里总带点和她自身形象不符的颜料。
“他昨天没有回家。”
空气里静默下来,小八竟然也是察言观色的一把好手,只是转了个身看着窗外不说话。
赵尔竹憨笑一下,思索着说些怎样的安慰话语。
观致却善解人意的开口,“应该是工作原因,我没事。”话音且落,似乎是怕追问,抱起身边那束橙黄相间的乒乓菊挡在她们中间。
“送你,希望你和你家那位长长久久啊。”
声音被一枝枝饱满的花球屏挡着,丝丝缕缕听在人耳朵里总是没什么精气神。
赵尔竹和她认识挺多年了,以前观致独身一个人的时候,那在学校简直是素冠荷鼎般的存在,芭蕾公主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惊艳了好几届学生。
遇事遇人波澜不惊,真正应了那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生的也瑰姿艳逸,追求者说络绎不绝一点也不夸张。
但就这样轻逸绝尘的高岭花,如今却为心事而悻悻不乐,似乎她这样的情态是从遇到易珩昱开始的。
赵尔竹一拍桌子,“是不是易珩昱仗着他家的背景欺负你了?!我就知道有钱的没一个好的!”
赵尔竹还在忿忿不平,修整干净的眉毛小小簇在一起。
观致就要开口,却被赵尔竹恨铁不成钢瞪了一眼。
观致微懵:?
“我跟你说你别再给你那傻狗老公护着了,还工作?!”赵尔竹鼻腔轻哼,“‘京伊商业看易家,古玩鉴赏问二少。’全城的人都知道你家那位大爷除了闲散玩玩哪有工作,你也就骗骗小孩了。”
“当初我就对他不是很有好感,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个糟糕的人。”
赵尔竹越说越嗤之以鼻,真的是自家花园最好看的鲜花生生插在了牛粪上的痛心。
糟糕……
观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笑一下。
“他…也没那么糟糕。”
赵尔竹简直要目瞪口呆了,就这样还能维护那夜不归宿的狗男人,要换了她早就搓衣板、榴莲、键盘老三样在家准备好伺候了。
观致不想再聊这个话题,“好了,不请我吃蛋糕么?马上就要走了哦。”
“你一会儿还有事吗?”
观致点头默认。
“那我得给你尝尝我最近成功的雨后青提空气舒芙蕾,你肯定喜欢!低糖低卡的。”
看着赵尔竹离开的背影,脑海中回响起她刚刚愤愤的话语。夜不归宿这件事情说不生气是假的,虽然她和易珩昱的婚姻并不纯粹,但没有哪一个女人希望看到自己的丈夫夜不归宿。
可是从小的教育和习惯让观致忘却了骨子里的叛逆,总是敛着一身顺毛,仿佛这样就能多一点爱和喜欢。
会不会就是因为自己这样太听话了…易珩昱才不愿意回家呢?她这样想着,原本丧抑的心情提起一些,或许晚上回家可以问问。
可惜新品还没来得及吃完,观致就被老师的电话叫了过去,说是有新的资助者空降,演出要提前开始。
计划赶不上变化,她早就明白这个道理,看来美食只能等下一次了。
赵尔竹知道她今天的来意后,没说什么,只是叮嘱她注意安全,还有下次来吃没尝完的蛋糕。
空气里总有些固阴冱寒,秀颀脖颈露在冷空气中让观致略微瑟缩,但仍旧挺直腰背。
大概是风太过锋利,吹的人眼睛生疼,观致眼尾末端洇下一点粉色点缀着澄澈杏眼愈加惹人怜。
这场演出,和她以往登台没有什么差别,但也可以说天差地别。
在性质上有最本质的区别,这是一场公益汇演,相当于慈善演出,所有演出获得的资金将全部捐给乐居福利院。
这件事情,她也是千般思虑过后答应下来的,她不是菩萨,但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这里的孩子大多因为身体缺陷被父母放弃,成了真正的折翼天使,观致也有朋友就是这里面出来的,说不上感同身受,但能试着做到将心比心,她看着心疼,也庆幸自己的技能可以帮到他们。
“枝枝,怎么样?”袁梦敲门,进来看看情况。
“妆面已经好了,可以准备上台了。”观致轻抚过裸粉色的裙摆,正红色的腰封描摹出纤柔的腰身。
袁梦透过镜子看她,“是不是眼影化重了,怎么眼尾有点红啊?”这部芭蕾舞剧观致要饰演的是一位少女,不适合太浓的装扮,虽然眼影是淡粉色,似乎也比以前要重了些。
观致垂头眨眨眼睛,“没事,一会儿上台有了灯光不会看出来的,放心吧。”
“看见没,那个男人,新来的资助人,出手阔绰得很。”坐在后排的几个女人聚在一起指着第一排那个拿着折扇的男人嘀咕着。
“不就是易家最会玩的二少爷么?你可别想了啊,”左边的女人启唇,“人结婚了的。”
被打击的女人默默翻了个白眼,“切,我能想什么,易家又怎么样,还不是娶了个舞女,我看啊,易二少爷不想她出来跳舞可不就是觉得丢脸么。”
……
男人穿着西装,视线漠然看着舞台,随手解开一颗衬衫扣,许是极少晒太阳,锁骨处的肌肤冷白异常,倒像是精雕细琢的上乘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