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网,♂小÷说◎网,
你想拂去是你的事,问顾扶威做什么?
这话里似乎别有目的,与其说是征求意见,不如说是对顾扶威的试探。
顾扶威在大庭广众之下,屡次护她,今儿个更是为了她,闯进了离家的内院。如顾扶威所说,他前脚去了长风药局,后脚顾越泽就不请自来了,怕是料定了他对她有爱慕之意,所以才有现在一问。
如果她猜得没错,顾越泽是想卖他一个人情,跟他交换些条件吧。
顾扶威转着杯盏的手指并未停下,潋滟的茶水中涤荡着他深不见底的目光。
他嘴角牵起一抹邪笑:“盏儿是个妙人,拂去岂不可惜?姓不同,名相似又有何妨?”
顾越泽一顿,大为诧异。
这话不仅说得顾越泽措不及防,就连离盏也不由呼吸一窒,一股莫名的滋味漫了上心头,具体是何滋味,又说不上来。
有几分欢喜,倒也是真的。眼见着春风得意的顾越泽突然吃了闭门羹,她自然喜不自胜。
说有几分失意,倒也不曾假过。虽然她知道顾扶威的狎昵从来都是信手拈来,逢场作戏,但明面儿上被人捧着,背地里又被人当草芥一般弃掉,说是把她当猴耍,也不过分吧?
可两相权衡,还是欢喜更胜于失意。毕竟,失意都在意料之中,欢喜却来得突然。
尤其是“盏儿”二字,头一次从他嘴里念出来这么顺她心意。仿佛故意在嘲讽顾越泽:你个傻子侄儿,我救过她如何?叫她盏儿又如何?别拿你对女人那套来揣测叔叔,叔叔玩女人,永远比你在行。
果不其然,从来不喜形于色的顾越泽,笑容渐渐僵硬了几分,但其心不死,依旧追着道:“叔叔寡情,路人皆知,可叔叔千万别借此糊弄于我。本宫可听是说,叔叔对离盏姑娘不同常人,甚至坐着轮椅,也要为离姑娘对簿公堂。”
顾扶威摇头长笑:”三人成虎,越传越离谱。本王疼盏儿是不假,她是本王的救命恩人,以恩还恩,再正常不过。至于她欢喜谁人,又要嫁与谁人,本王不是其父,倒难以为她操持了。”
漂亮!这个吃瘪太漂亮了!离盏差点一激动,挥着拳头就要砸在砖瓦上。
“如此,倒是本宫多虑了。”顾越泽抿笑之。
顾扶威抬了抬手:“吃菜吃菜。”
之后便是寻常套,互相抬举,再辅佐着聊些无关紧要的事,譬如哪家的青楼姑娘生得漂亮,哪里的酒楼菜色最好。各自都不能失了体面,二人便对话不对心的聊了整个饭局,顾越泽才得脱身败兴而归。
顾越泽临走时,还是气,再三恳请顾扶威借兵之事,又谢过顾扶威的招待,并且以他身体不适,婉拒他相送。
顾扶威便派雀枝送走了人,廊间一直暗地里护卫的西琳窜了进来,朝着窗下明黄的身影瞥了一眼,撇撇嘴道:“皇上和太子一前一后的登门是什么意思?皇上早上来时,说一千道一万的邀请殿下再在京城待些时日,下午,太子就跑来求着殿下回西域调遣兵马。这是在唱对台戏么?”
顾扶威走到墙边,顺手捞起墙壁上挂着的一柄长刀,拔出刀鞘来回擦拭着雪亮雪亮的刀刃。
“本王手里兵马三十万,是孟月国兵权最大的人。以前西域年年战乱,兵多些就多些,皇上不觉不妥。可现在西域已经安定,皇上和太子便变着法的想把本王的军队给抽些出来。三十万兵力,本王一个人管不来,素来都是下放给手下的将军,皇上留我在京中,意图再明显不过,不过就是想减少我与部下的联系,让西域再成一片散沙,到时候抽斤拨两便简单多了。而我这个侄儿,似乎和他老爹并不齐心,一心为了自己的军功,要把兵力抽到他的账下。”
“那殿下打算怎么办?是顺了皇上还是顺了太子?毕竟太子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往后这江山顺承到太子手里,这次得罪了他,往后怕是对咱们西域不利。”
顾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江山是谁的,还说不一定。兵力借是不借,又或是借给谁,我还要看心情。”
“噌”的一下,刀被推会鞘中,他爱惜的捧着刀鞘挂回墙面上。
“盏儿呢?”顾扶威忽而回头道。
“方才王爷不是才去南院见过?”
“叫她过来。”
西琳翻了白眼:“怨不得太子也觉得殿下看上了她,半刻不见就念的慌了。不过,说雀枝说得是真的吗?离姑娘和长音公子真有一腿?”
离盏心里顿悟,怪不得顾扶威突然闯进南院,踢门进来,对她和长音公子二人都没什么好脸色,敢情是雀枝这厮在暗地里摆弄是非!
好呀,玩阴的是吧,这回非得让她尝尝苦头不可。
顾扶威冷脸斜了她一眼,“有个屁的一腿,我家盏儿怎会看上那一板一眼的木头?还不快去。”
“属下遵命。”西琳抱了抱拳,翻窗直接就跳下楼去,身手异常灵活。
不行,得赶紧回南院去,免得西琳生疑。
离盏小心的爬上树枝,悄悄溜了下去,拍了拍罗袜上的灰尘,穿上绣鞋就往南院跑。
待跑到南院时,她便放慢了步子,端起一副不慌不忙的散步样子,徐徐走进南院大门时。
霎时,一道艳红的身影陡然从拱门上跳下。
“哟,离姑娘这是去哪儿了,害我一顿好找。”
离盏淡淡笑着:“肚子不舒服,如厕去了,西琳姑娘找我何事?”
“我哪敢有事麻烦姑娘啊,还不是殿下要见你。”
“殿下?方才不是才见过么?”
西琳雪白的指甲在她肩上轻轻点了点:“我哪知道王爷的心思。八成是看上了你了,念你得紧,你还不赶紧的?”
西琳不愧是顾扶威身边的暗卫,跟他主子一模一样,张口就糊弄人。
顾扶威若真喜欢她,方才顾越泽拿采选之事压他时,他就该急眼的。离盏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却也懒得再提,只气气的一笑,“知道了,我这就去。”
祁王府颇大,南院和北院隔着的假山亭池数不胜数,这一去一回,再一去,真是要把人腿都要跑断。
再加上离盏为了不惹西琳怀疑,是一口气从北院跑回去的,此事离盏走到二重小楼的堂厅时,步子沉得提都提不起来,额头也浸得全是汗珠,四处寻了一通,顾扶威却不在里面,她又只得又提着疲惫的身子隔壁厢房探去,只见顾扶威正坐在榻上,悠然的品着花花绿绿的糕点,一旁,雀枝握着一柄兰花玉罗扇在他身后帮他引风。
她偷偷的瞧着他嗫嚅的薄唇,似乎他每一次的轻咬都要咬到了她的耳垂上。平日里一味服从,安分守己的目光已生出些无法控制的**。
此情此景,那叫一个美丽如梦啊,奈何离盏提着沉重的步子,累哈哈的闯入,仿佛波澜无惊的湖面突然扔进了一颗石子,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盏儿怎么才来?”顾扶威听见动静,眼神不经意的递了过来,本是立马就要收回去,头转到一半,又忍不住盯她一眼。
鹅黄的襦裙穿在她身上正是灵动飘逸,被她晃得乱乱的发髻散出几缕青丝来,缠在那金鳞璞玉钗上,也是曼妙得紧。
然,光是这些也就罢了,她却偏偏脸颊桃红,跟吃醉了酒一般,嫣红的唇瓣还微微张着,翕着粉红的小舌头,往外吐着热气。
顾扶威眉梢拧了拧,硬是把头偏了过去,“来坐,尝尝这糖蒸酥酪味道如何?”
雀枝眼中闪过一丝儿妒意,手里的扇子也顿了半刻,但很快也就恢复如常。
离盏往那盘子里的糕点瞧了一眼,隔着老远都闻着一股甜味儿。
离盏素来不爱吃甜食,尤其是糖蒸酥酪,光是这名字就要把人都甜化了,吃起来更甜得人牙碜。
可想着和顾扶威相处融洽,便能恶心恶心雀枝,于是。十分欢喜的应下。
“多谢王爷,盏儿正好中午没吃东西,肚子里空得慌。”
盏儿?顾扶威顿了一顿,随即嘴角牵起一抹笑来。
方才在南院,她还严词厉色的让他收回这个称呼,现下,她却欢喜的自称起来。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离盏撵着步子过去,丝毫不气的顾扶威对面一座,抓起一块糕点便大快朵颐起来。
雀枝的脸便不可避免的皱做一团。
殿下就好这口甜食,府里的糕点师傅可是南华最好的厨子,每月都要以五百两的银子养在门中。殿下从来不会让人沾他的糕点,即便是吃不完扔了,也不会让旁人糟蹋一下。
今儿个王爷不知是怎么了,竟主动招呼她来吃。离盏这贱人更是无礼,竟也不推脱推脱就要来分食。
她可知她现在坐的这个位置,可是今早上皇上坐的地方!
离盏吃了两口,就有些发腻了,要不是这糕点的确做得上乘,她恐怕要忍不住吐出来。
可瞧着那雀枝渐渐阴暗下的脸色,她就愈发坚强的大口啃食,吃了一块,又抓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