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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盏主意已定,要先打探她二人究竟想如何对法自己。
她嘴里发出“哧”的一声,后退了两步道:“姐姐果然还是不听劝,非要学钱氏走上歪道。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折在这儿?这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看你日后如何封得住这么多张嘴?!”
离筱筱见她被逼得无路可走,当即得意的笑起来:“离盏,你真当我是傻子?你既然明目张胆的犯了家规,我又何须掩人耳目的处置你。实话告诉你吧,打从你进门开始,我就让下人挨个去请看了。待会不仅爹爹会亲自来主持公道,还有咱们长风药局的所有大夫,所有下人,都会来看你的笑话。如果我是你,我就乖乖的束手就擒,免得动起手来撕破了衣服,打乱了头发,绑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也不大体面,是吧?”
瞧那离筱筱春风得意的样子,此话大概不假,现下自己应该不会有危险,需得忍耐一手,见机行事才对。
下人们拿着棍棒越靠越近,离盏毫无武功,自知反抗也是徒劳,索性将两手伸出来:“好啊筱筱姐,要绑就赶紧绑吧,反正我在长风药局也只是个迟来的庶女,在这离家无依无靠的,只能任由你们欺负。老堂主还没定我的罪,你们一个做姐姐,一个做妹妹的倒先把我绑了起来,也不知谁与你们的权利!”
这话说的掷地有声,底气十足。下人们犹豫的停下脚步,朝离筱筱看来,离筱筱一脸的惬意荡然无存,反被她这话激得面红耳赤。
离盏说她没这个权利,她便越想有这个权利。
反而是这些个孬种,被离盏三言两语就糊弄得不敢上了。她离盏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婢货,她自己不都承认了吗,她在离家无依无靠的,就算受了欺负又有谁能替她做主?
这些个奴才居然打起了退堂鼓,是把她离筱筱不放在眼里了?
“你们这些废物东西,她都让你们绑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这贱人跑得跳得,鬼点子最多,不绑起来难道还要给她指条明路跑吗?给我绑牢实了,嘴巴也给我堵住了!我看她还敢犟嘴!”
“是!”
下人们硬着头皮上前,捉住离盏的手反身就是一扭,离盏只觉的手腕“咔嚓”一声,关节扭得生疼,随即手指粗的麻绳就绕了上来,一个五花大绑让她动弹不得。
她还想扇动扇动人心,刚思忖着腹稿,离筱筱就将那手中刚刚擦过泪的白绢子狠狠塞进她口中。
突如其来的异物感使她胃里立刻翻江倒海,差点被弄吐了,但那绢子塞得太满,想吐也吐不出来,引得一阵干呕,润红了眼睛。
离筱筱还当她委屈哭了,作弄人的心思更胜,伸手在她脸上不重不轻的拍了两下:“盏儿妹妹这时候知道着急了?别急,别急,好戏还在后头。今天的姐姐送给你的这份大礼,必定会让你永生难忘。来人,先把她锁到柴房去。”
下人揪着她的发髻就直往后拖,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头皮都像要从头盖骨上撕了下来,嘴里不由发出呜呜的声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娘的!这个离筱筱果然没被收拾够!
离盏忍着痛,眼神一厉扫向看戏的下人们,犹如一柄长刀当中斩下,旁人赶紧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嘭”的一声,不知被拖到了何处,只觉腹中一痛,被人狠狠踹进了一个角落。尘灰从厚厚的枯草垛上溅起,她拼命的扭动着身子坐了起来。
环顾四周,这是个既陌生又污糟的柴房,方才拖她来柴房,还踢了她一脚的是个臂膀结实的丫鬟。这丫鬟看着面熟,离盏一回想,原来就是离筱筱的贴身丫鬟,回长风药局的时候,还在祠堂里见过一面,这丫鬟当时就出言不逊,羞辱过自己,最后又被自己怼了回去,方才下手如此之重,怕是早就见不惯她了。
那丫鬟一边锁门,一边不屑的瞟了离盏一眼:“二小姐就先在这委屈一会儿吧,等老堂主来了,自会有人放你出去的。”
不行,这丫头不能离开,一离开这柴房就锁死了,自己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嘴里又塞了布,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没办法自救,也没办法找来帮手,一旦门被锁死,她就只能坐以待毙。
然而离筱筱和离晨既闹出这么大阵仗,甚至不惜把长风药局的所有人都喊了过来,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依着离晨的性子,万不会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这时候坐以待毙,无异于等死。
离盏朝着那丫头连连摆头,嘴里发出“呜呜”声,那丫头拿出铜锁瞧了她一眼,轻笑道:“姑娘别浪费精神了,想让我帮你搬救兵?死了这条心吧,离二小姐,你的好日子今儿个算真真正正的到头了。”
“呜……呜呜……”
离盏扭动着身子,只听啪嗒一声,一条金色小黄鱼从袖子中掉了下来,离盏连忙用膝盖压死死住小黄鱼,对着那小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手瞳孔一聚,果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离二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贿赂我?”
她盯着离盏膝下的那条金澄澄的小黄,双拳隐在袖中攥了攥,从她紧收的眉头可以看出,她正在竭力的克制自己的贪欲。
“离二小姐,你不必拿钱财来诱惑我。我十二岁能被选为离家嫡长女的贴身丫鬟,靠的就是几分聪慧。这笔财富的确很诱人,我跟在大小姐身边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一根实打实的金条。但我也不傻,我不会笨到为了这一笔钱就出卖我主子。等到时候你脱险了,再反咬我一口,依大小姐的脾气,我是不可能活命的。有钱使,没命花的事情,我不做。二小姐还是老实呆着吧。”
“呜呜!呜呜呜……”离盏摇头如拨浪鼓,眼睛睁得大大的。
那丫鬟狐疑的瞧了她一眼。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勾引她过去,耍诈阴她?
丫鬟阴测测的上下打量着离盏,可目光最后还是被她膝盖之下,那抹发着光的赤黄边角吸引了去。
罢了,就过去看看她到底想要说什么。不过是个身娇体弱的医女罢了,手脚被捆,什么都做不了。就算她现在明着去抢那条小黄鱼,也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只是待会离盏会被押到内院去受审,万一把这事说出来,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唉,一整条小黄鱼,这可是她辛苦一辈子都赚不了的钱啊,现在就这么**裸的摆在她眼前,她却摸不得,碰不得,真是搔得人心里难受。
好……就去听听她还想说什么,若是说些不靠谱的,再把她的嘴堵上就是。
丫鬟思闭,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旁人才赶紧把门合上,离盏欢喜的点头,随着脚步声在她面前停住,嘴里的白娟被丫鬟三下五除二的拔了出去。
“咳咳……”终于能大口大口的吸口气了,离盏猛的咳嗽了几声,缓过了神来。
“离二小姐可是还有话要说?”
“有……当然有……”
有钱能使鬼推磨,关键时候,还是金子银子最稳靠。离盏匀了匀呼吸道:“实不相瞒,我想你帮我一个忙,这条小黄鱼就权当是报酬!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丫鬟眼光突然一泄,“二小姐是听不懂奴才方才所说的话吗?想让我私下放了你,或是找帮手来救你,门都没有!”
说罢,甩了甩手里白娟又要往她嘴里塞。
离盏脖子往后一仰,笑道:“别,我话还没说完,你都不知道我要帮的是什么忙,就这么急着拒绝我?别说你了,就连你家主子这辈子也没经手过这么多钱,你当真忍心就这么视而不见,白白错过这么多财?”
“什么忙?”丫鬟疑道。
“既不是让你放了我,也不是让你替我找帮手。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难办到,但对你来说,却轻而易举。”
“噢?”丫鬟一听不是她所忌惮的事情,眉目间添了几分喜色:“离二小姐不妨说来听听。”
见鱼上钩,离盏心里就稳了下来,不由清了清嗓子,“你知道我有个小徒弟吧?”
“你是说小兰院那个六七岁大,每天就知道糊泥巴玩弹弓的小男孩?”
离盏点头称是,“我一手把他带大的,情同亲人。把他带到离家,本是想让他过过好日子,哪知今日遭人算计……”
“二小姐自己也是自讨苦吃。你一个山野村医,还想攀祁王这枝高枝?简直痴人做梦。”丫鬟轻蔑的笑了声,随即又看向她膝下的小黄鱼:“不过言归正传,离二小姐的意思,是想托付那小孩子的前程?”
“不愧是离二小姐的贴身丫鬟,果然聪慧有佳。对,我的确想把托付我徒儿的前程,但你不必担心,断不是把这小孩托付给你,也绝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你只需把我头上这根簪子给他就行,让他快走,走得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