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岸。」云飞剑尖一压刺进了青蓿喉间,厉光一瞪,逼得承熙收住了步。「你的女人费尽心机救你,何不成全她。大渊,需要清明有能的尊者,宣旨让位,省我兵卒,我便还你一次人情,太师面前,保你一命。」
太师,好一个太师。
承熙死握着千守剑,双眸兇光严寒得想杀人。云飞若要这么拖着,来不及救青蓿,前险后险,不如一闯,逼他迎击。
他身影一晃剑式杀出,云飞一凛,剑尖划出青蓿颈间,顿时血光剑气飞错。
「青蓿…!」他心下大痛。十万火急间,却一阵黑雾拢过,直将两道剑气震得细碎。强劲之气漫天捲来,气宇大浪似地盪开。
林风激烈翻腾。承熙支剑着地,扬袖相挡,勉强稳住了身子防身。
是他…。
什么也瞧不清楚,他只听得接连几声惨嚎。片时,又趋于平静。
黑雾散开,定睛再看,只见云飞身首异处,身旁一圈战士尽倒在血泊中。
青蓿,则不见了踪影。
虚里…。
承熙眼见一片狼藉,飞转着念头。看来,虚里早知道青蓿是谁了。
她性命垂危,虚里或是顾忌千守剑,甚至无暇朝他斗回青蓿的仙心。
那么…。被迫或是甘愿,他倒得让得彻底。
「日春、阿正。」承熙回头,吩咐吓得无神的长曦婢从。「即刻回南脉,找菎蕗上神。」
「菎蕗上神…?」阿正一脸困惑。
承熙无暇解释,阿正不懂,日春懂就行了。
身影一晃,承熙回了进德殿石室。
他答应过,要一直这么陪着她。他也的确答应过她,许她一个心愿。
他落咒划胸,幻出青蓿已有些黯淡的仙心,挪进了胸膛,又凝气接合了仙心。他时间不多,不能将伤处疗得太透,但该也够了。
梔子树一震轻颤,树根盘错着的湛蓝仙心收了光泽,渐渐幻散成气形。
「撑着…,等我。」承熙解散了梔子树,注了些灵气养着。
再无后顾之忧,他能大杀一场,正好逼一逼寰明。
幻影上了殿顶,他跃身扬剑斩下,一举破了七道仙障。
仙障外,白羽芳源手下严严围了殿。他身旁押了个人。
芳源一声冷笑:「如今,也无须你帮忙了。」
朱鶯冷冷回望着他,心凉得透了。
寰明撤了悉数翼兵回谷,誓言不再相助冷岸政权,她却并不觉得他哥哥真会看冷岸承熙送命而无动于衷。她自做多情,还想来劝退芳源。
她知道政局联姻,他的情,并不若她认真,却不想,他简直无情。
一声令下,他拘押了她。芳源只想这前任进德神官,若能入石室偷袭仙心,一举两得,让承熙灭散了,冷岸和炎火,再回不了头。
她却寧死不肯。
不肯也无妨,她依然能拿来挡那千守剑。
芳源身后的冷杉林间,一个个身影现身落地,露着兇光。
失了云飞,群龙无首,无相聚起痛失首将的乔木翼兵,誓言将这口气出在冷岸承熙身上。
「杀了他!」气焰嵾天的翼兵喧腾,吼声震天,几支按捺不住的九凤羽箭,朝承熙飞射。
承熙袖手微扬,箭未到,已尽数消了乾净。冷瞳一扫,直震慑得前头翼兵安静了些。
「澈然。」暗夜里的人面一笑。「为师,大失所望,你竟将自己置于此等绝境。」
龙神与这雏鸟,为情所困,他掌握了那关键的仙魄,等了数千年,也不过就为这一刻,杀下他冷岸氏,坐拥大渊。
无相展袖兴咒,一道环状仙墙高起,封闭了进德殿宇。出自青桐真人之教,那仙障之法特殊,似天狱天牢,难拆解,防幻影,显然,要将承熙困死在划下的地界里,亦防回心转意的炎火寰明。
望着那仙形,承熙微皱着眉,这气形,八颗气团中,他不再细察的那颗浊暗,原来不是云飞云彤父亲乔木文风,一直,都是他。
倒头来,这叛心藏得最深的,还是他白羽家。
「白羽无相。」承熙冷声一笑,道:「看来,我这称呼只能改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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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