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刺耳的警笛声和救护车的乌拉声交替在威鲁堡村响了起来。
刘瑶开着车追在了警车和救护车的后面。
她紧紧握着方向盘,左右两侧的道路边到处是停下来在乡道上拍秋天美景的人,可她已经没有了什么闲情逸致。
赶到城里,刘瑶配合警察做了笔录,一起来做笔录的还有有全婶子,其他的七八十岁的老人们,警察叔叔们也不敢叫人家来,只是选了几个村民代表一起做笔录,调查这件事情。
张二麻子被送到了县医院,来势汹汹的伤口看起来凶险,其实也就是擦破了一点儿皮,稍稍包扎了一下后,又活蹦乱跳的被请到了派出所。
刘瑶整整熬了一个星期,等来了结果。
郑钧触犯了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判处七天拘留并罚款。
张二麻子也有聚众打架的嫌疑,没有拘留,而是被罚款警告处理。
威鲁堡村这几天的工程彻底歇菜了,再过一周就是中秋节了,她不得不给工人们放了假,当然这些天的费用也得她补起来。
中秋节前一天刘瑶开车将郑钧从派出所接了出来,本来郑钧就很清瘦,这一次从里面出来,整个人都瘦脱了形儿。
“郑钧……”
刘瑶动了动唇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接过了郑钧背上的包,让他上了车。
郑钧到现在都是精神恍惚的厉害。
一个曾经的县级先进青年,第一次和人打架,还直接给干到了派出所里,估计全县一百五十多个村官里面,他这该是最奇葩的了吧?
郑钧的情绪多多少少有些低迷,刘瑶鼓起了勇气同他笑了笑,捡着宽心的话同他说道:“你也别难受,这一次虽然县委撤消了你先进青年代表的称号,但没有影响到你村官的生涯。”
“我给马县长打了个电话,他在电话里也就是骂了咱们一通,好在我们这个事儿还能继续往下走!”
“明天不是中秋节了吗?我给工人们放了假!”
“刘瑶,这一次赔了不少钱是吧?”郑钧突然别过脸问起了这个。
刘瑶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张二麻子的医疗费,郑钧的罚款,村里那些老头老太太们的受惊费,还有工人们耽搁在这里的费用,那些机器的费用。
她本来想轻描淡写的说没事儿,真的没事儿。
“没事儿的,钱乃身外之物,没有了我们再……我们再……”
那个赚字儿已经被她不成调子的委屈哭声搅合的稀碎。
郑钧心疼的看着她,却恨不得打死自己,他之前怎么那么不冷静,那么犯浑?
简直是见了鬼了,害得她跟着她一起受牵连。
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么想要保护一个人,以至于连最起码的冷静都维持不了?
郑钧别过脸看向了窗外的金色风景,低声道:“对不起!瑶瑶!是我的不好!”
之前郑钧一直喊她刘瑶,这一次居然喊她瑶瑶。
刘瑶那一瞬间都忘了哭泣和难过,睁大了眼睛傻傻的看着身边的男人,眼睛含着泪,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威鲁堡村口的古长城台子越来越晕进了她的眼眸中,模模糊糊的,像是不可知的未来。
车子刚行到了村口,就看到了一个中年女人佝偻着身子,朝着他们这边张望,像是一座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