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收到吴妈妈传来的消息后急急忙忙地赶去女儿住的花月堂,连自己作为当家主母的架子和威严都顾不上,甚至提起裙子小跑过去。
“哎呦,我的好夫人,慢点慢点,小心摔倒......”赵妈妈跟在后头劝道,但她年纪大了,跟不上陈氏的速度,只能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停在一边休息,想让其他丫鬟跟上,但又想起姑娘的状况,她只好作罢。
陈氏独自一人到达花月堂时还喘着气,也不休息一下径直穿过外堂,走到内间,推开房门,看到躺在床上的女儿,也不管现时还有仆妇大夫站在床边,直接扑了上去大喊道:“儿啊,你怎么了?”
洛维蓁本来双目空空地看着床帐上方,听到自己的母亲在耳边呼喊,她转头看向陈氏:“娘.....”她哽咽着叫了一声,就闭上了眼睛,任由里面的泪水流下沾湿头颈下的绣花枕头。
陈氏转头看向大夫,那是一位中年妇人,夫家姓沉,但人人还是称她的娘家姓,叫她崔大夫,她是京城里有名的妇科圣手,“崔大夫,崔大夫,我女儿究竟是怎么了?”
另一个在场的吴妈妈先把陈氏扶起来到桌旁的凳子坐下,劝阻道:“夫人,有什么天大的事都先坐下来好好说,慢慢说。”一边说还一边用手轻拍夫人的后背让她冷静下来。
陈氏知道自己的情绪激动过头了,坐在椅上深呼吸几口气,吴妈妈又走过去扶崔大夫坐到陈氏的对面,方便陈氏问话。
这时陈氏的理智终于完全回归脑里,她看了看吴妈妈,先问道:“其他人呢?”
吴妈妈半弯着腰回道:“都已经被我使开了,这里就只剩下老奴留下服侍。”
陈氏点了点头,才看向崔大夫,恳切问道:“崔大夫,我女儿是犯了什么病?”
崔大夫看着陈氏,样子十分为难。
陈氏的心凉了一半,她强笑道:“崔大夫,您就照实说吧,我受得住。”
崔大夫低声回答:“夫人,贵府千金怀了身孕,已有叁个多月了。”
陈氏纵使已有准备,但也被这个消息弄得措手不及,“怎么会,您是知道的,她那时不是已经喝了药吗?您要不再诊一次,莫不是搞错了?”
崔大夫看着陈氏红着眼睛向她恳求的神色,她十分不忍,但她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夫人,那时令千金能喝下药的时候已经是事后很久了,夫人也知道那种药本来就是越早喝越好的.....我刚刚已经诊过几遍,十有八九,不会有错。”
陈氏的嘴唇开始颤抖起来,刚刚还忍住的眼泪又开始上涌到眼眶,她转头看向床那边,她的娇娇女儿已经又睁开了眼睛,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视线跟陈氏的目光交汇。
陈氏从女儿的眼睛里看懂了什么,她站起来又走回床边,她咬牙看着洛维蓁,狠狠道:“我跟你说过的,你不能死,你给我好好活着!”
陈氏又转身对崔大夫说:“这个孩子我们不能要!”
崔大夫更加犹豫,她沉默了一下才回道:“令千金现在已经有了叁个多月身孕,而她的身子一向不大好,现在用药强行打掉的话,很有可能会导致大出血,到时候令千金性命难保啊!”
陈氏后退了两步,她快要把嘴唇咬破,都不知道要怎么下决定。
“娘,帮我打掉吧,如果活不下来,就是我的命。”洛维蓁说道。
“不,还有办法的,还有其他办法的......”陈氏喃喃自语,“等你爹回来,我跟他好好说说,肯定有其他办法!”
崔大夫看到这个情况知道今天一时半刻她们还用不着她,于是就提出告辞,吴妈妈坚持送她出去。
走到二门处,吴妈妈从袖子里拿出一袋子白银塞进崔大夫手里,感激对她说道:“这是夫人的赏银,您可不要推辞,直接收下就好,我们姑娘的病,辛苦您了。”
崔大夫知道里面肯定还有银票,那是给她的掩口费,她也不客气,也没有多说什么,叹了一口气,只点了点头就走了。
房里,陈氏坐到床边劝着洛维蓁:“思思,你好好养着身子,什么事情都有爹娘帮你撑着,你可不要像上次那样背着我们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