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街的巷头遥遥望向巷尾,头顶的阳光有点刺眼,苏小鹿用手遮了遮眼睛,吸了口新鲜的空气,低头正好撞上一双清滟的眼睛,舒然一笑:“今天我做东,带你好好见识见识这外面的世界。”
这话说的有点小幼稚,她本就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可是现在却要带领一个当地熟人而且是位高权重者来个观光旅游。
轮椅上的男子紧紧抿着唇,凝望着她秀气的侧脸,晃了晃神。
苏小鹿今天心情很爽,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莫名兴奋的情绪,像是火山喷薄而出的烈焰想要燃烧干裂枯燥的大地。
当然对于苏小鹿来说出来玩不外乎两种地方可去。
妓院——赌场!
除此之外她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可去的。
而她最近时常惦记在心的为某人寻找良医这种事貌似从来就不存在过。
一阵微风吹过,那块挂在外面的破布已然换成了一块具有代表意义的红色帆布,上面赫然写着“赌馆”两字。
楼澜嘴角抽了一下,好在多年官场厮杀明争暗斗已经培养出了他一身内敛沉稳之气,惊讶了一下后,便重归平静。
苏小鹿很义薄云天的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走,看我怎么把这些人给杀的片甲不留。”
苏小鹿说的豪气万丈,斗志满满,完全忽视了某人眼底闪过的浓浓的杀气。楼澜不是愚蠢之人,若是自己的妻子有什么的脾性有什么样的爱好都不知道,那么他妄论娄梦国的一代杀将了。
赌馆仍旧客源满满,亮堂的大厅,布置鲜明的设计,苏小鹿一路走来还看到了不少上次碰过面的熟人,这些客人倒是老顾客呢!
摸了摸鼻子,苏小鹿挨低了身子凑到楼澜耳边问:“出门可带钱了?”
楼澜一怔,嘴角虚幻出一抹讥讽嘲笑之意。苏小鹿讪笑了一声,便推着他继续往里走去。
栏柱拐角处横出一双纤细手臂,下一秒一张眉清目秀的俏脸出现了苏小鹿的眼前。
“是你啊!”苏小鹿随口向这女子打了声招呼。
“枉姑娘还能记得我,真是艳歌的荣幸。姑娘今日可要再玩两手?”说着眼角往赌桌那边瞟了一眼。
苏小鹿笑意浓浓:“是啊!感觉今日的手气应该更好。”
扫了一眼四周后,苏小鹿很没义气的把楼澜丢给了浅笑焉兮的艳歌,独自穿梭在了各大赌台之中。
艳歌对上楼澜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心里一寒,脸上的表情依然没变,以几不可见的轻微幅度向轮椅上的男子曲了曲身:“难得王爷会踏入此贱地,就让艳歌尽一下地主之谊吧!”
说完并没有等楼澜的反抗就推着他进入了内堂。
内堂维持着一贯的干净清爽,掀起珠帘坠幕,身影刚闪进屋内,一连串刺透心扉的咳嗽声灌溉入耳,让人闻之揪心。
楼澜皱了皱眉,纤白的手交叉搁置在双腿上,精光穿透凤凰嬉游屏风直逼床上之人。
紫金檀木床上的人捂着嘴又咳嗽了几声,抬起头来,向着相对的方向望去。
那一刹那风起云涌,暗潮涌动。
艳歌从楼澜身后走入了屏风后,那床上之人似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一句:“她来了吗?”
似有若无的一声叹息,艳歌走至他的跟前为他顺着气:“来了,在外面玩的正欢呢!主子可是现在要见她?”
身子被轻轻的扶了起来,夜如年头往后一靠,摇了摇头,扯出气若游丝的笑靥,眼瞥向屏风后的身影:“切勿怠慢了贵客。”
即使是这么一个短小的句子也花了他很多的力气,额上的汗珠噌噌的往外冒,艳歌拿出锦帕为他细柔的擦拭着,嘴上也应着:“主子放心,我自不会丢了主子的面子。”
楼澜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双眼浮动千万纷絮,直到艳歌俏步来到他的跟前,甜美柔和的嗓音犹如魔音般让人心智神迷:“澜王爷,本舍寒碜拿不出什么招待的,这是我专门酿制的桂花茶,配合适量的浓酒,还望能入的了你的口。”
一杯青瓷雕花茶盏稳稳的放在了他的手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沉默很久之后,掀了眼皮淡淡的瞟了一眼含笑如花站在跟前的女人。
薄唇轻抿,顿时一股淡淡的酒香在口腔内肆意蔓延开,茶水上飘散的几片桂花载浮载沉。
适时屏风后,虚弱的声音再度闯了进来:“艳歌,把我的玉玲符拿过来。”
“主子!”一直浅笑如水的女子有了一刹那的惊愕,语气中夹杂着些许不满。
“叫你去你就去。”夜如年气喘了一口,憋足劲吼了出来。他早该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就算他躲得过这几年也躲不过一世。
况且,他和轮椅上的那个男人有着共同的敌人,一个在外人眼中天真无邪实则卑鄙无耻到极点的人,他知道若是单靠自己一个人,恐怕这辈子都别想看到那人从那位置上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