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可悲</h1>
何之远是一个十分需要关注的小孩。
她会一边说讨厌你一边往你身上凑,会刻意做出很多搞怪的事来吸引人的注意力。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一兴奋起来就要把人耳膜撕裂,而且等着吧,只要她一开始活蹦乱跳,晚上准要发烧。
好难养,楚鸢就没见过那么难养的小孩,感觉如果生在小姨家这孩子早就死了。
她也不想管,但说真的,就算只是陌生人,谁能放心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独自待在一栋公寓中?她不懂何问心怎么放心的下,也许何问心知道楚鸢不会不管,所以对何之远的态度更加随意,连偶尔的过问都不曾了。
“我要吃你那个!”何之远在她吃饭时蹲旁边瞅了半天,突然又不安生的喊了起来。
不仅不好养,还很没礼貌。随便哪个孩子都知道有求于人的时候说话要好声好气,楚鸢想何致远不一定真的想吃自己碗里这口饭,也许只是想惹自己生气。
“你在吃什么,你在吃什么啊?”
随着何之远的不断追问,楚鸢又想到一种可能,从来没有人教过这个小屁孩什么是礼貌。
她没有心情帮何问心教育孩子,短暂地同情了一秒何之远的学校老师后,楚鸢舀了一勺自己的粥:“吃吗?”
何之远没想到她会理自己,瞪着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啃了几秒手指头,终于抵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一口含住了楚鸢递过来的勺子。
下一秒,她的脸皱成一团,不断拍打自己的胸口,倒吸着凉气。
太烫了。
楚鸢被她的样子逗笑。何之远不断哈啊哈啊吸着气,粥很烫,但还是下意识咽下去了,烫得她控制不住自己的五官,挤眉弄眼。那模样实在可笑,乐得楚鸢笑弯了腰。
她觉得自己变刻薄了。
楚鸢一直在笑,就算何之远闹着说她讨厌,她也停不下来。得不到回应的何之远觉得无聊,捶了几次桌子后自己跑掉了,茶几前只剩她一人。
笑声回荡在客厅里,显得房间有些空旷,楚鸢终于笑不出来了。
因为太安静,她把电视打开了,上面播放着很没营养没脑子的狗血剧。楚鸢瘫坐在沙发上,她只想听个声响,懒得管。
那天何问心带她参加完宴会后,红裙子女人不知道在哪里弄到了她的联系方式,某一天突然打电话邀请她出去吃饭。楚鸢对这样的套路感到熟悉,先是去吃饭,然后再去逛街,看看电影玩玩游乐园,差不多就可以去酒店开房了。
“怎么办?她约我出去吃饭。”楚鸢问何问心,“只有我,没有提到你。”她补充道。
“那就去啊。”
楚鸢不信何问心正人君子到看不出这其中有什么端倪,她分明知道,但还是让她去。
“去玩嘛,玩得开心。”何问心说得好像楚鸢只是出去跟自己的朋友约一顿饭似的。她走到楚鸢身后,手撑着沙发说:“懂事一点,不要惹别人生气。”
楚鸢不是一个很能自来熟的人,跟陌生人单独处在一个空间里她就会紧张不安。看到女人起身邀她入座,楚鸢紧张到舌头发直:“您、您好。”
“坐啊。”女人笑着冲她招手,“我姓王,王言。你叫我姐姐就好,别害怕。”
那温柔的模样就像第一次邀请她吃饭的何问心,想到这楚鸢不禁鼻头一酸。
她不喜欢跟陌生人说话,现在也不愿出来跟什么王总刘总的一起吃饭。当初之所以答应何问心的要邀请,不是因为她自来熟或者想攀关系。
原因是什么呢?答案再简单不过。
——因为她喜欢何问心。
楚鸢想从自己15岁那年看到在主席台上演讲的何问心时就喜欢上她了,俗不可耐的一见钟情。那张合照她留了很久,每次拿出来看的时候她都告诉自己这是憧憬,实际上的原因谁都知道,她就是喜欢那天见到的漂亮姐姐。
她想何问心为什么会没有耐心,明明她早就喜欢上她了,就算不逼迫她不拿钱来交易,只要勾勾手,她就会心甘情愿跟着何问心走啊。
“很害怕吗?”王言问她。
“没有……”
她回答的声音打着颤,惹得王言没忍住,笑出声来。
“没关系,紧张也没关系。”她笑道,“我喜欢的就是你这个样子。”
王言没有掩饰自己的来意,她一上来就打破了寻常的社交距离,紧挨着楚鸢坐下,声音很温柔。
年轻的身体和青涩的反应,王岩说她喜欢的就是这个。“一戳就脸红,一动就发抖,没什么心眼子,不用担心被算计。真是可爱啊,你觉得呢?”
何问心当初也是这样温柔,她眼眶一热,忍不住要流泪。
她还是喜欢何问心。
“你喜欢何问心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