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小公子再次受宠的消息,在玄天教中不胫而走。
是说那冷小公子不知用了何种手段,让冷落他已久的教主回心转意,又开始三天两头地往他那儿跑,颇有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连那被他宠幸多日的“新欢”都顾及不上。
而且,虽然几乎是每次都被拒之门外,他们教主还是锲而不舍地日日在那院中守望。
看着在那空旷凋敝的小院中,孤零零地一站就是一整天的落寞身影,玄天教众人俱是心疼不已,对那冷小公愈发不待见。
不由联想起了前些日子和教主甚是亲近的右护法。
比起目中无人,对自家教主冷酷狠心的冷小公子,他们心中自然是更倾向于那个虽然也是一副冷面,但是能力颇让他们敬服,对自家教主看上去也是十分上心的男子。
只是,虽看得出教主同那人走得颇近,但若将二者放在一起比较,教主会选哪一个,也并非什幺难以料想的事情。毕竟,那人虽亦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但和那倾国倾城的冷小公子一比却还是差得远了。更何况,那人还大了教主如许多岁数。
一边是年长沉稳的不惑男子,一边是年轻漂亮的弱冠青年,孰者诱惑更大,一目了然。
就是可惜了那右护法,难得见教主对外人亲近到如此地步,就是对看着他长大的苍木护法也不过如此。本道他总能有些希望的,到底是敌不过那美貌的小公子啊!
众人叹惋,于是,当冷清尘走在玄天教中的时候,就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或同情或安慰的视线。
冷清尘起初有些莫名,待想通原因之后,面上不由一冷。
察觉到男子周围气势的变化,到底是忌惮这素来冷面的护法,诸人连忙收回了视线,装作四处打量的模样,不敢再往那人的方向瞥上一眼。
目光冷冷地在那些表情凝滞、四肢僵硬的身影上扫过,冷清尘收回视线,未再理会那群好事之人,脚下步伐不乱,继续不紧不慢地朝着目的地走去。
待周围人声渐稀,缓步走在青石路上的男子,不知想到了什幺,眼波突地一颤,脚下的节奏随之乱了一拍。
纷动的衣衫悠悠平复,那人渐渐停下了脚步。
细长浅淡的眸子缓缓抬起,男子沉默地望着不远处,从树木枝桠中透出一角的药庐檐顶,眸色渐沉,一片晦暗莫名。
且说那日玄墨告别他去了清尘居之后,他就一直有些心浮气躁。
好不容易静下心摊开了一本医书,还未翻看几页,就听得屋门处传来一声巨响。
皱起了眉,正待不豫地瞪视过去,却一眼瞥见了那个衣衫凌乱、一脸恍惚之色,离魂一般伫立在门前的那个高大男人。
心头震动,细长的双目一阵剧烈收缩,他蓦地站起了身体。
由于起得太急,晃动的靠椅和地面发出了一声有些刺耳的声响。
听到响动,那人这才怔怔地移转了视线,在看清是他的时候,那人呆滞的目光终于颤动了下,接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突地浮现出一片惨然之色,而那双墨黑的眸子则盈盈地涌出一大波几乎透着水色的委屈。
看得那身材高大,长相硬挺,却偏偏一副难过得快要哭出来模样的男人,他胸口不受控制地一紧。
下意识地挪开了脚步,正要往那人的方向迈步,刚动了一下,却见眼前一抹黑影掠过,待他反应过来时,就只觉胸口被撞得一阵生疼,让他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艰难地稳住了被箍紧的身体,却并未推开抱住他的男人。
感受着脖颈处传来的湿热短促的呼吸,他的心脏也像是被那气息撩动了一般,胀胀的,涩涩的,却又暖融得不可思议。从未有过的柔软情绪,让他几乎是温柔地抬起了双臂,包容地将那悲伤委屈得如同孩童一般的男人搂在怀中,修长整洁的手掌耐心地一遍遍地摩擦着那人被寒风吹得冰凉的脊背。
或许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怀中的身体渐渐平静了下来。
又过了片刻,那人终于抬起了埋在他怀中的脑袋。似乎是羞愧于自己方才的举动,那人抬起头后,便不自在地侧过了脸颊,留给他的只有半边压出粉印的面颊,泛红的眼角,以及沾染在那人颤抖的睫羽上几点湿润的液体,衬着那人垂散在颊边的凌乱长发,看起来竟是分外可怜的样子。
他心中一动,差点就要忍不住伸手挑开男人脸侧的发丝。
终是回过了神来,不着痕迹地收起了半抬的手臂,他稳了稳眸色,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表现得冷静平缓,镇定地询问男人发生了何事。
玄墨闻言,本已平复下来的身子蓦地一震,原本还带着几分羞怯的表情立刻转为惨淡。
见他如此,联想到他去过的地方,心中有了大致的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