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的京师跟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六月末的天儿暑热难耐,即便是大清早,也没有一丝凉风,一浪高过一浪的蝉鸣,更是让人陷入了夏日特有的燥热中,这样的天儿,按说百姓都是轻易不会盯着毒日头出门的,就连平日最喜欢东家长李家短的婆子,也会留在家中消暑纳凉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再平平无奇的夏日,却发生了一连串让人震惊、费解、愤怒更是即便冒着酷暑也要聚在一起议论不休的事儿。
而这一日,也注定会被写进史册,以并不光彩、甚至还十分丑陋腌臜的方式臭名远播,成为大夏史上最耻辱的存在——
具体的说,是大夏皇室最耻辱的存在。
这一日的清晨,是由皇贵妃的死讯开启的,万岁爷在准备前往养心殿途中准备上早朝的时候,才得知了皇贵妃的死讯,皇贵妃不是好死,在万岁爷重拳出击打击廖氏一门、逼疯二皇子并且外放去了赣州、兄长廖朝晖求死不能,而备受煎熬的皇贵妃自己又被万岁爷下令幽禁,再痛苦挣扎最后终于绝望之后,这一日的清晨,皇贵妃最终绝望自戕,用区区三尺白绫便就了解了自己富贵荣华却又痛苦挣扎的一生。
听着宫人带着颤声的禀报,当时万岁爷的脚步只不过是稍稍停顿了那么一下,随即就继续大步朝前行进,面色自然算不上是好看的,毕竟皇贵妃的自戕并不在他的预想之内,断断数月后宫便就有两位皇妃仓促离世,还都是育有皇子、曾经荣宠一时的贵妃,如何能不叫人多想?
皇贵妃可以死,也该死,但是却不该是现在,更不该是这么个死法,万岁爷不动怒就怪了,不过万岁爷毕竟是万岁爷,不可能因为一个区区后宫妇人而乱了心神阵脚,在短暂的愤怒之后,万岁爷便就迅速地冷静下来,然后做了几点吩咐。
“既是皇贵妃已经病重不治,这后事自然少不了要好生置办,,皇贵妃入宫多年,侍奉朕尽心尽力且又育有皇子成年,身份贵重,吩咐皇后着力皇贵妃之后事。”
“廖大人卧病许久,一直不见好转,就不必为难入宫来见贵妃最后一面了,没得更拖累身子,至于二皇子,身子也不是多好,只怕才将将到封地,便就不必劳累返京了,在赣州要祭贵妃以表哀思即可。”
万岁爷撂下这话儿便就头也不回地入了养心殿,姜福田赶紧跟了上去,一边打量着万岁爷的背影,一边心里忍不住为莲妃叹气来着。
莲妃娘娘这运气可真是不怎么样啊,在后宫窝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母贫子贵得了万岁爷的看重,眼瞅着明儿就要晋封为贵妃了,偏赶在这个时候,皇贵妃殁了,这下子,莲妃娘娘的册封大礼自然是要往后退的,至于要推到什么时候,怎么说那也得搁在皇贵妃七七之后吧?这么一来,册封的事儿至少就得推到中秋之后了呢。
啧啧,看来册封的礼服又要新做了,毕竟那个时候可是没法子穿夏装册封的。
万岁爷此刻却根本没心思去理会莲妃可怜不可怜,他现在心情差的要命,连表情也比平日阴沉了不少,而这一日早朝,若是遇到了不开眼的,那自然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可是偏还有不开眼一头撞上去的。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姜福田立在一边儿,对着大殿中的文武百官缓声喊道。
姜福田的话音一落,刑部侍郎霍成峰便就头一个出列,手拿笏板,对着端坐上方的万岁爷深深一躬:“微臣有事起奏!”
万岁爷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下边的霍成峰,缓缓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