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天儿还没亮透呢,这就上赶着去西槐别院?这未免不大礼貌吧。
封予山却一点儿没有这方面的困扰,一边大踏步回房更衣,一边十分坦然地道:“就这个时候过去正好,还能陪祖母他们用顿早膳呢,多在一张桌上吃几顿饭,那可不吃着吃着就成一家人了吗?”
邹令嘴角一阵抽搐:“……是,还是主子您老人家最英明。”
近来对“老”字十分敏感的王爷大人,顿时一脸黑线:“滚!”
……
大皇子在一门儿心思地讨好未来祖母、小祖母还有大舅哥,别的皇子可就没有大皇子的这份闲情逸致了。
被关在偏殿里面整整一宿,三位皇子个个都变成了斗败的公鸡,昨儿晚上上半夜,三人还是打得不可开交,个个都挂了彩,这也是可以意料的,都道是仇人相见两眼起白,难为他们三个是相互为敌,任谁瞅着对面两位,都是蹭蹭往外冒火,再有煽风点火的,即便是再好的性子,那也是忍不住的,更何况还有二皇子这样的爆仗脾气,讲起来,太子是被打得最惨的一个,二皇子跟四皇子个个都视他为眼中钉,更是新仇旧恨相加,要不是有御林军看着,只怕太子真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到了下半夜,三位皇子便就打不动了,也骂不动了,三人各自找个角落坐下,面对着早就凉透了的一桌子丰盛佳肴,一个个都是沉默无言,彼此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因为他们自己也在想相同的事儿,那就是……
事情已然坏到了这般地步,该当如何收尾。
这是他们亟待要面对的,封远图将他们关在偏殿,也只是暂时的,并不可能真的永远都不过问,不,不是过问,是处置,只怕是待到天明,那要命的时候就到了。
只是不管是脾气暴躁的二皇子,还是多年隐忍的太子,又或者是素来沉稳老道的四皇子,这个时候却都慌乱无措,他们被关在这里,跟外界的联系被一刀切断,无从了解,更不可能找人商量,这让他们都倍感煎熬和绝望,尤其是四皇子,他真的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为什么当初就鬼迷心窍一般就是听不进去周子徽的话呢?
若是按照周子徽说的,不理邓子鸿,而是一门心思办好万岁爷交的差事,这个时候,又有太子跟二皇子齐刷刷的作妖做对比,在万岁爷面前,他自然能挣得不少好处的,说不定……还真有更进一步的机会呢。
可是,他却没有听周子徽的话,一步错,步步错,他现在比太子跟二皇子更加煎熬,因为他不知道万岁爷对他跟邓子鸿的交易是否知晓,也不知道西槐别院那边是否得手,有没有引起穆府的怒火,这怒火又会不会烧到他身上,若是再加上跟邓子鸿勾结这一条的话……
四皇子都不敢往下想,纵使心里清楚他跟润珠公主的大婚在即,万岁爷断断不可能要了自己的性命,可是万岁爷却有的是法子让他生不如死啊。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就没听周子徽的话呢?
“啪!”
四皇子一巴掌狠狠抽在自己的脸上,若是换做平时,瞧见四皇子抽自己耳光,二皇子跟太子必然是要讥嘲一番的,可是现在,他们哪里还有这份嘲笑四皇子的心思,更何况他们也恨不得抽自己耳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