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紧张了,裴焕十六岁第一次替人诊脉都没有这么紧张过,这一紧张,他人就有些迟钝了,手指在封予山手腕上搭了好半天,却都还没个动静,时间一点点滑过,房中的人难免都心焦起来了,这明显显已经过了诊脉所需用的时间了,而且还超出好些了,可裴焕却还木桩子似的杵在原地不动,穆昇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穆长风也急的上火,裴焕这样实在是太失礼了,不,不是失礼,是僭越,哪怕是宫里的太医也不敢逮着堂堂王爷的手脖子抓这么长时间不放啊。
穆长风正要开口提醒裴焕,但是封予山却冲他摆摆手,示意无妨,一边又含笑看了看满头大汗的裴焕,道:“需要换另一只手吗?”
裴焕忙不迭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一边迅速地收回了手,他是已经诊好了脉的,只是刚才太过紧张,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封予山这么一提醒,他才反应过来,当下他躬身跟封予山道:“殿下身子无恙,只略微有些火气而已,却也不用服药,平日里多饮几次莲心茶也就是了。”
封予山一边放下袖子,一边装似随意,问道:“真的都没有问题吗?裴郎中,你尽管直言。”
裴焕一愣,实在不明白封予山是个什么意思,他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封予山的脉象,又认认真真上下打量了一番封予山,顿了顿,然后再次确认道:“王爷正直龙精虎猛之年,身康体健,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封予山这才满意了似的,冲裴焕笑着点点头:“有劳裴郎中走着一趟了。”
“不敢!不敢!”裴焕忙不迭道,然后又看向穆长风,用目光询问了之后,他赶紧地拎着药箱就撒丫子走人了,甫一出了后院儿,他这才总算觉得气儿顺了,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儿,一边朝回走,一边在心中感慨,他竟然给个王爷诊脉了,简直是不可思议!
不管这是哪位王爷,那也是凤子龙孙啊……
咦?不对,大夏朝如今可就只有一位王爷,所以房中的那人竟是安郡王?
甫一反应过来,裴焕登时惊得目瞪口呆,他倒不是震惊于封予山竟然会现身在这陵园的小院子里头,他是震惊于……
谁说大皇子的身子不中用的?!
简直是造谣!是中伤!
他就能给大皇子正名,大皇子的身子好着呢!就那一丁点儿的火气也是因为那什么……龙精过剩!咳咳!
……
裴焕走后,房中的凝固氛围,总算是缓和了一些,穆昇松了口气儿,含笑道:“既是王爷身子无碍,那就再好不过的了,长风,去给王爷换一杯莲心茶来。”
“是。”穆长风赶紧就往外走。
封予山也是一脸轻松笑意,道:“看来是我小题大做了,不过这也是从前在战场上落下来的心病,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免不了都会胡思乱想,让诸位见笑了。”
封予山这话倒不是信口开河,上过战场的人,见多了生死,有的人便就看淡了生死,也有的人却更加惜命了,封予山无疑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