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666章 坦然面对</h1>
他怎么会怪罪沈卓杨跟邹令?即便他没有昏睡,人还醒着,那些他千辛万苦得来的虎皮,他也断断不会献给封远图的。
一颗心纵使再坚固,也承受不了一再地被打击,尤其是来自他的父亲的一记重锤。
他的军旅生涯,因为捡到杨下田的缘故,而被生生劈为两段,前一段,他满腔热血、杀敌报国、肆意洒脱,而后一段,他仓皇无助、倍感煎熬、甚至生不如死,到后来,他负伤回京,废了一条右臂,他只觉得心如死水,所以不管封远图生多大的气,他都已经不在乎了。
那十二张虎皮从那之后一直被收在王府的库房里头,封予山从未提起,似是忘了它们的存在,连同那些再不愿提起的过往,可是前不久,封予山又想起来了,不仅把最稀罕最完整的一张白虎皮送给了穆葭,自己也寻摸出来了一张,现在就铺在马车里头,踩在脚底下,软乎乎的舒坦极了。
过去的那些岁月,不是他蠢不是他傻,他不该自伤,他当坦然面对。
封予山靠在软枕上,膝上盖着一张羊绒小毯子,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怎么不记得?你灰头土脸还满手的血,邋遢的要命。”
“嘿嘿,主子果然还记得呢,就知道主子的记性最好了,”邹令嘿嘿笑着,一边话锋一转,又问道,“主子,那天是谁在您的马儿身上动了手脚?后来可查出来了吗?”
皇室贵人骑的马儿那都是训出来的,性子必定十分温顺,也绝不可能因为受到一点儿惊吓便就受了惊的,更何况还是给年幼皇子骑的马儿,那就更加马虎不得了,偏生那天封予山的马儿却受了惊,而起赶来搭救的侍卫却还慢了一拍,以至于都落后在了邹令这个七岁幼童的身后,想不令人多想都难。
当然,这是当时只有七岁的邹令是想不到的,也是后来长大之后,才咂摸出来这其中古怪。
封予山闻言,眼中划过一丝讥诮,淡淡道:“那两个侍卫护主不利,等不到发落,当天晚上便就自刎谢罪了,就连那匹马儿也被慎刑司的人拉出去宰了。”
邹令闻声,一声冷哼:“什么自刎谢罪,这明摆着就是被杀人灭口。”
这当然是被杀人灭口,而这样的事儿,并不是封予山遇到的头一遭,也不是最后一遭,他生在皇室,身为皇子,就注定了这辈子都要与凶险、阴谋共存,除非……
除非他摆脱这个皇子的身份。
封予山垂着眼看着脚下斑斓华丽的虎皮,眼中有一丝狠厉划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