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封远图当真存着抬举封予山的心思,那么让他入宫参加阖宫饮宴就是最好的信号,可是封远图显然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所以才有了大过年的让封予山入泉山别院、参与修陵的旨意。
“所以万岁爷觉得二皇子名声难不难听不要紧,再拉下一个户部跟太子斗法,祸乱朝政,也不要紧,反正就是不管如何,就是得死死摁着主子!”邹令都给气笑了,“万岁爷可真真是看重主子的能耐!”
沈卓杨闻言,也忍不住义愤填膺:“万岁爷可真真是九曲心肠,也真真是太荒唐,视大夏社稷如儿戏,之前由着四皇子跟太子斗,如今又开始瞄上二皇子了,朝堂六部,吏部、礼部、户部,可谓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这样斗下去能有什么好?还不是消耗大夏国力?万岁爷难道不清楚这后果?他明明知道,却还纵容!无非就是想着牢牢攥住权柄!大夏的实力就是这么一点点被削弱的!就是因为这个,迦南和匈奴那样的蛮夷才越来越不把大夏放在眼里!大夏将士的血都白流了……”
说到这里,沈卓杨戛然而止,是再说不下去了,也不知是想起了当年南疆战场的悲壮厮杀,还是想起了封予山的右臂,一双虎目猩红,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久久不能平复。
邹令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说点儿宽慰他的话,可到底也张不开这个嘴。
沈卓杨为了什么才这般激愤?他这个过来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他也同样地激愤着,可是那又怎么样?迫着封予山直接逼宫夺位吗?
退一万步说,封予山真的应了他们,且不说天下人该如何看待议论封予山,封予山的位子坐不坐得稳,单说以现在他们的实力,当真能给天子抗衡吗?
这是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积重难返,所以只能徐徐图之,他们不能着急,封予山也不能着急。
半晌,封予山缓声开了口:“既是知晓如今是个什么局面,也当明白自己身上的担子,担子虽重,可好在不必如从前在南疆一般做睁眼瞎。”
“主子所言极是,”沈卓杨感慨道,“咱们花了八年时间卧薪尝胆,这才能拨云见日。”
“说拨云见日还早,”封予山摇摇头道,“此次让你去扬州见见旧人查查旧事,虽不必冒险,可却务必谨慎,事关重大,一定要办好。”
沈卓杨忙躬身领命:“请主子放心。”
当下沈卓杨没再耽搁,这就退了出去,连夜动身赶往扬州,邹令一路送他到山下,一同长大又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才刚见面又要分别,实是不舍。
都到山脚下了,邹令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沈卓杨都哭笑不得了:“行了,你快回去吧,我又不是个大姑娘,用得着你十八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