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纳闷儿为什么自己会对封予山不设防,会下意识地心生好感、愿意靠近。
她一直想不明白,可是这个时候,面对着这碗苦兮兮的汤药,她突然地就明白了。
是因为发自内心地感同身受。
她的经历,与封予山何其相似,少年时期春花烂漫,然后陡然遭遇严寒,从此生活变了滋味儿,开始了在苦海挣扎,再没有一丝甜。
……
“有剪子吗?”穆葭忽然问道。
碧瑶一愣,随即点头:“有是有,不过小姐找剪子做什么?”
“去给我找来。”穆葭没有解释,起身站了起来,然后就朝外走,碧瑶忙不迭给穆葭披上了大氅,一边将剪子找来,递给了穆葭。
穆葭拿着剪子出了房,行至院中的梅树下,仔仔细细挑了一会儿,然后剪下了几只含.苞待放的红梅,拿在手里看了看,甚是满意,然后捧着梅花进了房来。
碧瑶跟在身后,忙得取来了一个花瓶:“原来小姐是要剪梅花插瓶啊,小姐只要吩咐奴婢一声就是了,怎的自己跑出去挨冻?”
穆葭却没理会碧瑶,用剪子仔细修剪了花枝,又将梅花给扎好了,递到了碧瑶的面前,道:“给怀仁堂送过去。”
碧瑶顿时整个人都不好,指着梅花问道:“小姐,你……你这是要送给怀仁堂还是要送给安郡王?这这这怕是不合规矩吧?”
穆葭瞪了她一眼:“安郡王府送来糕点的时候,你吃的比谁都多,也没听你提过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现在倒想起规矩来了?”
碧瑶一脸难为情,想反驳穆葭,可一想起来吃进肚儿的糕点,她就张不开嘴了。
吃人嘴短,谁说不是呢?
碧瑶扁了扁嘴,然后不情不愿地从穆葭手里接过了梅花,耷拉着脸出了门。
碧乔从小厨房出来的时候,正赶着碧瑶朝外走,碧乔打量着碧瑶手里的那一大捧红梅,顿时一脸好奇:“你拿这些花是要送到哪儿去?”
碧瑶朝着暖阁努了努嘴,小声跟碧乔抱怨:“小姐让给王爷送去的。”
碧乔顿时目瞪口呆:“这……这不合规矩吧?”
“少来,吃人家糕点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起合不合规矩来?”碧瑶白了碧乔一眼,总算觉得气儿顺了不少,可随即又愁眉苦脸起来,小声跟碧乔道,“小姐当初就是不愿意嫁四皇子,才不惜把脸搞成这幅模样,可瞧如今这架势,小姐竟是对大皇子青眼有加,碧乔啊,我就不明白了,就算是要非要嫁个皇子,小姐干嘛舍四皇子而取大皇子呢?四皇子年轻有为,而且……而且最重要的是没听说过身子有问题啊。”
“可四皇子之前还惦记着要娶二小姐呢,以后为了上位,指不定还要娶多少位呢,可大皇子却是个重情重义的,就冲这点,他就不如大皇子,”碧乔反驳道,可是一边也发愁,“可……你担心的也有道理,大皇子的身子真的……愁死人了。”
两个人都变成了苦瓜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叹息着各忙各的去了。
……
安郡王府。
封予山白天没有上.床的习惯,即便在病中也是一样,所以周树一早就把书房给收拾了出来,将小几搬下了软塌,又将软塌新换了一层厚的被褥跟软靠枕,让封予山不管是趟是坐,都能舒服。
只不过不管周树再怎么精心伺候,也不能分担封予山病体的疼痛,旧伤复发,对于封予山来说,就是将从前受伤的苦楚再受一遍,甚至比从前更甚,再加上这一次封予山又染了风寒,情况有多糟糕自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