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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厚一行人披星戴月、连夜疾赶,终于在清晨时分带着从灵丘腹地里采的草药回到了皇宫。他先到光昭帝的榻前问候。
光昭帝已经病得迷迷糊糊,只隐隐约约听说是清平王回来了,遂颤抖着手往他的身上摸,摸到了他的脸,确定身边人是他,脸上才泛起一抹虚弱的微笑。
楚子厚心中顿时悲恸不已。
他没想到父皇这病竟到了这般严重的地步!
可楚子厚想要他好好地活下去,哪怕是再多活半年也好,只要光昭帝能熬着不死,这宫里便不会出大乱,他便能有时间和沈喜臻好好地部署一下接下来要面对的事,且能和喜臻顺顺利利地成亲。
于是楚子厚亲自到膳房去为光昭帝熬药。
这药材是他从灵丘腹地采回来的,对光昭帝的病情很有用。而且只有这个季节才能采得到,所以十分珍稀。
但从光昭帝目前的体质来看,这几种草药在每一次熬药时的分量又是极为讲究的——少了药力不足,多了会致命。
虽然膳房里的人都经过专业的培训,懂得如何去熬药,但楚子厚还是决定亲自动手,毕竟,这事情若是有个闪失那可是会出人命的,而光昭帝的性命又涉及到曦国的江山社稷,自然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楚子灿原以为楚子厚只是到膳房去交代一下里面的人该怎么熬这个药,没想到他竟然亲自在那里掌火了,心里顿时有点不是滋味——这样一来,楚子灿想找人去做点手脚都不行了。
“清平王就一直守在那药煲前吗?”站在养心殿外的楚子灿冷声地问下人。
“是,太子,从上午到现在,清平王寸步不曾离开那药煲。”那下人如实汇报。
楚子灿的脸色顿时一变,目光也随之变得锐利。
“你去跟清平王说,就说已经到中午了,叫他到外厅去用餐,别饿着了。”
“诺。”那人赶忙转身跑去传话。
听了那下人的传话,楚子厚只是微微一笑,说:“你把我的午膳端到这里来吧。”
“这……”那下人没想到楚子厚会有此一说,顿时没了主意,他好想现在就跑回去问问楚子灿的意见,可又怕被楚子厚看出破绽来,只好赶忙到厨房里去将饭菜用一个锦盒装着提了过来。
楚子厚就一边看着火一边大口地吃了起来。
堂堂一国的皇子坐在那膳房又暗又窄的桌子前吃饭,那画面还真有点滑稽。
那下人在一旁暗暗叫苦——不知太子又该怎么批评他了。
吃完了饭,楚子厚站起来凑近那药煲闻了闻,笑着说:“煲好了,给我拿个碗过来。”
“是。”那下人正欲朝隔壁间的碗柜跑去,不想却被楚子厚叫住了。
“刚才你提饭来的锦盒里不是还有一只干净的碗吗?就用那个碗来装药汤好了。”楚子厚云淡风轻地说。
那下人才刚想起刚才楚子厚吃饭和喝汤都只用了一只碗的事,心下自想——难道他是故意要留出一个干净的碗来的?
在皇宫中,像光昭帝、太子、皇子们用膳时的碗筷都是需要经过严密检查的,但也并非就能确保安全,因这其中经手的人太多了,而手段又层出无穷。
楚子厚刚才这一做法无非是想确保盛药汤的这只碗是绝对安全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