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看在祖父的面子上。
睿亲王若想坐上那个位置,只有联络祖父一起发力,才能事半功倍。
总之,不可能心悦她吧……
“姑娘!”白瓷喊了一声,劈手夺过简淡手里燃烧的花笺,扔在水盂里。
“哦哦,走神了。”简淡拍拍红得有些不正常的脸,站起身,“洗漱,睡觉。”
主仆二人洗洗睡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城门一开,三人就进了城。
到简家门口时,简淡刚一下车,就见沈余之的马车驶了过来。
“吁……”两名车夫稳稳地把车停下。
婢女从里面打开车门。
简思越拱手道:“简思越见过世子。”
简淡还穿着昨日的男装,同简思敏一样,跟在后面规规矩矩地打了一躬。
“唔……”沈余之哼唧一声,软趴趴地靠在大迎枕上,精神萎靡,眼底青黑,显然一宿不曾好眠。
“本世子这就去适春园了。”他的视线穿过简家兄弟,落在简淡那张红润健康的俏脸上。
简思越道:“世子慢走。”
简思敏道:“世子慢走。”
简淡忍住笑:“请世子慢慢走。”
少女要笑不笑,笑纹在嘴角旁堆出两个浅窝,盛满了早上金灿灿的阳光,很美。
沈余之有些羞恼,“本世子的确要慢慢走,怎么,你们有意见?”
简思越忙道:“不敢不敢,世子随意就好。”
简淡垂下螓首,小手把嘴捂住,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婢女已然注意到她,不由紧张地看向沈余之。
沈余之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随后又瞪了简淡两眼,敲敲车厢,示意可以出发了。
婢女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
兄弟俩进府换了件衣裳,又一同赶去书院了。
简思越本想留下来替简淡解释一二,但被简淡拒绝了——她不想与崔氏和解,更不想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在香草园喝了两盏清茶,简淡被婆子请到简云丰的内书房。
崔氏也在,夫妻俩在罗汉床上相对而坐,中间的小几上摆着两只茶杯和一封拆开的信笺。
简淡心想,这二人凑到一起,是为了看信,还是为教训自己呢?
一想到即将开始的口水官司,她的心中就涌起一股躁意。
她深吸一口气,屈膝道:“给父亲母亲请安。”
崔氏看了简云丰一眼,没搭理简淡,后者清清嗓子,问道:“你可知错?”
简淡道:“如果父亲说的是昨晚出府的事,我承认,我的确有错。”
简云丰没想到她会这么痛快地认错,不由顿了一顿。
简淡趁机问道:“二姐生病了吗?”
简云丰叹息一声,道:“是啊,你二姐又病了,她那身子骨就是这样,一动怒就犯病……”
“父亲,我还是搬出去吧。”简淡打断他的老生常谈,“我命硬,留在家里只会让二姐身体越来越差,母亲心情越来越不好,家里的矛盾越来越大,怪没意思的。”
简云丰有些心虚,简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非但主持不了公道,还得把简雅好好养起来,一句重话都说不得了。
若与简淡易地而处,他也不想留下来。
“你说的什么话?”崔氏怒了。
“母亲息怒,我还没说我的名声在京城越来越坏呢。昨儿在客栈遇到方二少和卫文成,两人当着大哥和二弟的面,嘲笑我习练武功,是悍妇,贪财爱小,还说书香门第不过如此。”
“啧啧,咱们简家还真是没有秘密呢。
“我在林家生活十四年,七年前开始往返于京城,出没于各个豪富之家,从未有人说我贪财爱小。”
“可见克与被克是相互的,我克母亲和二姐,二姐和母亲也一样克我。”
“父亲,我已经托付青瓷在京城替我买了一处两进宅院,不如放我出去,咱们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您说呢?”
简云丰是文人,最是爱惜羽毛,勃然大怒道:“岂有此理,卫家欺人太甚!”
“崔氏,你去把简雅叫来,我倒要问问她,到底怎么想的,简淡怎么她了,她非要把如此作践她的孪生妹妹。”简云丰理智尚存,知道根源不在卫家,而在简雅。
崔氏面色如土,但语气依然冰冷倔强,“老爷,小雅病了,你这时候叫她是想要她的命吗?若是如此,你先杀了妾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