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兰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道:“别把我和那浑人放在一起。他欺负我,他凭什么欺负我!”
……欧阳灿蹙眉问道:“我出来时候念哥儿正病着呢,你可是连信都没给他写?”
李念……或者说黎孜念病了?
白若兰心口一疼,命令自己不许想他,这人死了都和她没关系!
“你到底去不去,还是像我去寻姑姑!”白若兰瞪着欧阳灿。
欧阳灿摸了摸鼻头,觉得自个貌似踢到铁板了。他蹲在石头上,示意白若兰踩着他爬上去,白若兰将白纱裙的下摆系了结,抬脚踩着欧阳灿肩膀,一个不稳,还踹了欧阳灿脑袋一脚。欧阳灿转脸就想爆粗口,然后感觉到白若兰两只胳臂耷拉在墙上,两条腿颤抖的蹭着墙以后,终于是忍了下来。
“灿表哥,你快上来拉我啊。你蹲在下面,我也翻不过去啊!”白若兰两腿腾空,害怕的说。她有点恐高,催促欧阳灿先跳过去给她做人肉垫子。
欧阳灿想给她仍在院子里不动换,立刻被白若兰发现。
白若兰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说:“你若是一个人跑了,我转身就喊姑姑!”
欧阳灿无语,将她两条腿抬了上来,自个跳下去站着,双手伸长说:“你两条腿耷拉下来,先踩我肩膀,这次不许踹头了!”他郁闷的说。
白若兰嘟着小嘴巴,墨迹半天,半眯着眼睛,鼓起勇气踩了过去,还踩空了吓了一大跳。好在欧阳灿身子结实,足够承载她的重量。
白若兰拍了拍胸脯,站了起来。
两个人顺着小路绕过一个大院子,走过小池塘,又来到一堵墙面前。白若兰有些害怕,欧阳灿安慰她说:“最后一个了,过去了就是陈诺曦闺房。”
“你确定吗?”白若兰不信任的看着欧阳灿。
欧阳灿犹豫片刻,说:“反正都这一步了,难不成你还想回去?”
两个人思量片刻,重来一次,这次比方才顺利一些,可是落地后发现,貌似和图纸不大一样。不远处的屋子亮着光,隐约可以听到女孩子们彼此说话的声音。
咣当一声,门开了,一个小姑娘端了水盆走出来,欧阳灿急中生智,拔出一坨草顶在头顶上,还示意白若兰效仿。
白若兰很紧张,抢过她头上的草放在自个头上,两个人举着草缓步移动,这院子人好多,还是先走出月亮门再说。
他们好不容易来到月亮门,还不及拐弯的时候,就听到啊的一声,欧阳灿被个小姑娘用棍子给敲了额头。白若兰傻眼,急忙扔掉草站了起来,去寻找院子的主人。
这要是真把表哥打伤,她也难则其咎。
“大胆小贼!”有婆子怒道。
白若兰发现屋子内走来一名高挑女子,她眉眼温顺,目光淡然,月色罩在她的身上,显得身条特别柔顺,模样越发柔和起来。她的气质有点像她娘,就是多了几分清冷。
她咬住下唇,冲着那女孩唤道:“这位姐姐,我们不是贼,是……误入……”全怪欧阳灿那不靠谱的图纸。
女孩愣了片刻,目光落在白若兰身上,见她服饰质地精美华丽,脸颊白净,目光清澈,犹豫片刻吩咐下人道:“把男的绑了,女的带进屋说话。”
“是,姑娘。”下人们有序的干活,可见平日里这女孩在家中一言九鼎。
难道她是陈诺曦?
白若兰小心翼翼的偷瞄她,却发现女子唇角弯弯,浅然一笑。那明亮的眸子璀璨异常,令人怦然心动。她好喜欢这位姐姐……
也许真的是京城四大才女之一的陈诺曦吧!
难怪欧阳穆大表哥会待她与众不同。可是进了屋子以后,她才知道自个完全搞错了,人家不是礼部侍郎家陈大人家的嫡长女陈诺曦,而是定国公府三房行三的嫡出小姐梁希怡。
关于定国公,白若兰是知道的。因为大黎国只有两个铁帽子国公爷,一个是定国公梁家,另外一个便是镇国公府李氏。就因为是世袭罔替的爵位,不会随着一代代相传逐辈降级成侯爷乃至伯爷府,这两个国公府子弟难免不上进,日渐衰败。直到镇国公府出了位贤妃娘娘,有些起死回生,而定国公府则是继续衰败不堪。
可是这女子举手投足间十分淡然自若,又待她和善,白若兰一时没了设防,她肚子叫了两声,盯着梁希怡桌子上的糕点红了脸。
“吃点东西吧,我亲手做的。”梁希怡浅笑,柔声道。白若兰一看就是个未经世的小姑娘,她何苦为难她呢。若是做贼的都是这种面相,怕是早被抓了。
白若兰脸上热着,轻声说:“我叫白若兰,姑姑是靖远侯府的世子妃。所以我们是从旁边靖远侯府的别院翻墙过来的。”
梁希怡挑眉,若有所思,道:“哦,那个混小子是谁?”欧阳灿被她寻人绑了不说,还扔在院子里冻着呢,此时气的大喊大叫。梁希怡命人将大门打开,不介意他是否能听到。
白若兰尴尬的扫了一眼悲惨的表哥,替他说话道:“那是我表哥。这一辈子里行五。”
“哦,那看来是靖远侯最小的嫡出孙子?”梁希怡问道。
白若兰一怔,说:“希怡姐姐好聪明呀。”
梁希怡见她说的认真,不由得红了脸颊,对这个小姑娘生出几分好感。她本是重生之人,又在东华山养病近十年,此次陪祖父回京,早就将所有勋贵之家的族谱背的清清楚楚。
“希怡姐姐,外面那么冷,你给他寻个屋子吧。”
梁希怡抿了扣茶水,轻声道:“那就看在你的面子上。”
远处的欧阳灿被她这云淡风轻的声音气的够呛,嚷道:“谁让你假好心!赶紧给我放了!”
梁希怡站起来走过去,扫了他一眼,抬起脚踹了欧阳灿一下,说:“私闯民宅还有理了?”
欧阳灿咬住下唇,抬头看她,只觉得那双眼睛分外明亮,明亮的晃人。
“托他去西厢房歇着。”梁希怡道:“不用松绑。”
欧阳灿差点吐血。
……白若兰咋舌,却又觉得希怡姐姐霸气,连带着说话起来小心翼翼。
梁希怡待女孩子客气温柔,没一会两个人就相谈甚欢。白若兰还想着梁希怡是国公府的小姐,她初来乍到,总算是遇到个对京城熟识的姑娘家。可是令她意外的是,梁希怡居然常年陪祖父隐居在山中,她同她一样,都是土老帽进城,有些抓瞎。
临近子时,白若兰都舍不得走。她喜欢听梁希怡说话,字正腔圆,典型的京腔,爽利痛快。可是考虑到希怡姐姐要休息了,两个人才依依不舍的道别。
白若兰和欧阳灿被人接回去,梁希怡洗漱,身边丫鬟一边伺候一边纳闷的问道:“姑娘为何待白姑娘这般客气。”他们家姑娘本是性子清冷。
梁希怡垂下眼眸,说:“见她面善,便多言几句。况且这般年岁还如此至纯至善的女孩也不多,遇到了就想结交。况且她又是从靖远侯府宅子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