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和沈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的担忧之色显露无疑。
“说吧,说完就放了你。”
“我不说,你还是动手吧。”男孩似乎想到了什么,咬紧牙关闭起了眼睛。
白舒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会有这份魄力,他心中的那层迷雾好像变得渐渐清晰。
他和沈青相是不可能真的去打断这小子的手的,一是这里人多眼杂,二是如果白舒猜的正确,他们可不想和背后的人结仇。
“不说的话,那你暂时可不能走了。”沈青相说了一句,拽着孩子就往回走。
白舒瞥了一眼四处张望的小孩,小声道:“小兔崽子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耍花花肠子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
“哼!”小孩把头扭到了一边。
回到车厢,花紫薇坐在了下铺连连打着哈欠,看样子还是没有睡醒。
她看了看过来的白舒,诧异道:“你们怎么带了个孩子回来。”
“你可不要小看他,他可是差点把沈青相给偷了。”
“这么厉害,有前途!”花紫薇笑嘻嘻的竖起了大拇指。
“火车上他这种孩子多了去了,你们干嘛带回来呢?”
“如果我说他身上穿着浮屠甲,你说我该不该带他回来。”白舒扯了扯小孩的贴身衣物,一件银色的甲胄漏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花紫薇现在才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
“我们都觉得不可能,但是这浮屠甲除了六大高手之一的铁匠,还有第二个人会做?”白舒一掌打在了小孩的后背但是一股巨力把他的手给弹开了。
这浮屠甲正是铁匠的手笔,当初多少人想求一件而不得,这件看似沉重的甲胄却是轻如一件普通的衣服,甲胄上布满了一千多个机关扣,不仅能卸力,还能挡住刀兵,当初铁匠特意用青冥枪来刺浮屠甲结果仍然没有刺破,他在失望的同时又有些释然,这两件东西本就不可能都达到巅峰,因此浮屠甲才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那你们没问他从哪里得来的?”
“这小子嘴硬的很,我们又不好对他下手。”
花紫薇想了想,撕开一包薯片递给了男孩,笑道:“小弟弟,告诉姐姐是谁给你的好不好?”
男孩悄悄咽了一口唾沫,却是不屑的说了一句,“傻女人。”
“哎,你这个臭小子你怎么说话呢。”
“先让他在这待着,咱们吃饭。”白舒把男孩推到角落里,从背包里拿出了烧鸡猪蹄还有啤酒,几个人吃了起来。
那小男孩倒是没有跑,只是盯着烧鸡不住的咽口水。
白舒撕下一天鸡腿递给他,“不问你了,过来吃饭吧。”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抵挡住鸡腿的诱惑,接过来大口的吃了起来。
“我去,你几天没吃饭了?”
“两天了,坐这趟火车的要不就是老弱妇孺要不就是打工的,所以我不忍心下手,直到现在。”小孩含糊不清的说着。
沈青相听了这话,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精彩,他闷闷不乐道:“合着我就该偷?”
“这个来不来?”白舒递给了他一桶易拉罐啤酒。
小孩看了一眼,接过来喝上了。
白舒和沈青相对视了一眼,不露痕迹的笑了笑,他不怕这小子喝醉了还问不出东西来。
但事实是他真的想错了,这小子一共喝了五罐还没有醉的痕迹,最后啃完了猪蹄打了个饱嗝,舒服的躺在了沈青相的床上。
“你好像低估了这个臭小子。”沈青相直接傻了眼。
花紫薇无奈的笑了笑,“只要他还在这,不怕问不出东西。”
“对,这小子只要在这就吃定他了。”
外面的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到站了。
沈青相看了看熟睡中的男孩,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了下来,像他这种人三五天不睡觉也能熬下来,当初出去做任务趴在东北的雪地里三天三夜一动不动,实在饿的不行了就啃一口干粮,那样的生活他都经历过,现在想想他还有些怀念那些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兄弟,只有在他们身边,沈青相才会安下心来。
想到这里他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
凌晨五点的时候,火车到站了,小男孩还在熟睡当中,被白舒揪着耳朵提了出来,一脸的不高兴,他倒是心大倒头就睡,也不管在哪里。
外面的天色还是很黑的,要是在内地这个季节,一般都快天亮了,可这里是茫茫的大西北。
小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狐疑道:“这是哪里?”
“乌鲁木齐。”
“啊!怎么来到这里了,我好不容易跑出来的!”小孩大叫了一声。
“你是从这里跑出来的?”花紫薇问道。
“对啊,我爷爷那个老顽童,天天逼我……”话说到一半,小孩赶紧捂住了嘴,却发现三人都在看着他。
“你爷爷?”三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对啊……我爷爷他人很好的。”
白舒毫不气的再次揪住他的耳朵,恶狠狠的说道:“有什么事都给我说出来。”
“我哪有什么事!”
“你叫什么名字?”花紫薇捏了捏他的脸。
“李向南。”
听到这个名字,白舒犹豫了一下,随即手上加了一把劲,“臭小子还敢骗我,耳朵不想要了吧。”
“哎呦,疼疼疼……”
“快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楚,叫楚向南!”
这次三人才有点相信他了,因为铁匠的名字叫楚将成。
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将成,而他又被道上的人叫做铁将。
想当初,南北方豪杰四起,人人都想在地下捞一笔然后一辈子吃喝不愁,以后老了还可以和小辈们吹吹牛逼,但是一般发死人财的土夫子都没有好下场,所以每个人在下斗的时候都要带齐各种保命的工具,而铁匠打造的兵器无疑是他们的首选。
但是铁匠有三不卖,两不收:浮屠甲不卖,破邪弩不卖,最后一个就是号称南北方只有泥人能挡下的判官笔不卖,而这判官笔没有人见过。
两不收即是:墓里的东西不收,来路不明的钱不收。
他定下的这个规矩没有人触犯,因为都知道他的恐怖。
那时候,正是铁匠在道上的扬名的时候一把削铁如泥的佩刀可以卖到几万以上,而一群活跃在西藏的流寇来到了这里,他们个个粗犷凶悍,出个一个高价想买一件浮屠甲,这当然是被铁匠给拒绝了,任他们好话说尽,铁匠就是不答应。
但是这群人并没有死心,他们扬言要挖掉铁匠家的祖坟,断了他的气运,但是他们的确是低估了铁匠的能量,多少人想求一件铁匠的兵器而不得,又有多少亡命之徒愿意在他的手下做事。
铁匠当时只放出一条消息,谁让这群人消失,他便送出一件加上不死血打造的降魔杵。
而这不死血是指的一个已经销声匿迹的家族中人流淌的鲜血,传说这种血万邪不侵,也因为这个这个家族遭到了歹人的屠戮,销声匿迹。
这条消息震动了南北方,以后那群人再也没有出现过,至于降魔杵被谁得到了,没有人知道。
就是这样一个传奇人物死在了断龙石下,他的离去导致了一大批土夫子收手。
白舒想到这里不免有些恐惧,能让一个坐拥万贯家财的人亲自去葬地,那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我怎么觉得这是个阴谋?”花紫薇思索道。
“我也不相信,一个本领滔天的人会死在区区的断龙石下。”沈青相对传言更是嗤之以鼻。
“难道是金蝉脱壳?”白舒难以置信的说着,如果是这样那就复杂了。
“小孩,你爷爷叫什么名字。”花紫薇揉了揉他脑袋。
“不说。”楚向南头一歪,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你信不信我……”白舒作势要打。
“你要是打我我就喊救命。”
白舒听了他的话,看了看四周来来往往的人群,弹了他一个脑瓜崩,“这次先饶了你。”
“走吧,我们先去约定的地点。”沈青相看了看手机。
白舒对着楚向南举了举拳头,楚向南不屑的撇了撇嘴。
几人找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城市边缘的一个小镇上,进了一座很普通的小院里。
“为了防止别人注意,特地选了这里。”
几个人推开门走了进去,而楚向南却是东瞅西看,那股机灵劲全然没了,只剩下了一脸颓废。
白舒看在眼里,心里却是挺舒坦的,看楚向南的表情,弄不好铁匠就在这附近。
几人进屋以后,商量起了接下来的事宜,花紫薇把那副百鬼夜行图铺在了桌子上,把目光投向了白舒。
“揭画你不会不懂吧?”
白舒看了这幅画尴尬的笑了笑,“惭愧,老钱把什么都教给了我,唯独这个我学了个半吊子,说来也可笑,老钱把那些价值上百万的画给我做实验,我……实在下不去手。”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白舒居然是以这样一个理由来回避自己不懂揭画。
这时候,沈青相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的时候眼神中透露着昂扬的战意。
“师傅要对齐老四出手了。”
“齐老四是谁?”白舒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