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火车站上,充满了扒手,乞丐,卖假古董的,卖假手机的,还有自吹自擂的算命先生。
“哎哎哎,这位小哥,要去做大事吧?”一个老人托了托眼镜拦住了白舒的去路。
白舒打量了他一下,忽然笑道:“现在可不是民国了,您这一身打扮要弄哪样啊?”
“嘿嘿,整这一身不是看着像样嘛。”
“我可没时间和你瞎扯,人家都是坐等顾上门,你倒好自己出门拉。”白舒冲老头笑着。
“行啦,小家伙,我老头子也不卖关子了,实话和你说花如兰不会见你们的。”老人冲他们摆了摆手。
白舒一愣,旁边的沈青相向前踏出了一步,“你到底是谁?”
“嘿嘿,不告诉你。”老人捋了捋胡子一脸的得意。
“你别逼我动手……”
沈青相拳头还未挥起,就被老者顺势一拉,差点摔在了地上。
“一个在东北刀口舔血的江湖小子十只手指毒辣无比,一个在江南藏拙隐忍二十年的无名之辈却偏偏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机关术,实在是让人啧啧称奇,啧啧称奇。”
“老前辈,你究竟是什么人?”白舒服了软,因为这老头实在诡异的很。
“我怕吓着你!”
“嗯?”二人有些摸不到头脑。
老人眯起眼睛,道:“要是我说当年钱四海的腿是我给弄断的,你会怎么办?”
白舒慢慢握紧了拳头,却依然笑道:“开玩笑吧你,老钱的腿可不是这么断的。”
“呵呵,当初我是花如兰身旁的护卫,萧靖书被噬尸蚁撕成了碎片,钱四海没有救他,于是我便……”
“你够了!”
白舒大吼了一嗓子,周围的人纷纷看向他。
“别冲动。”沈青相按住了白舒的肩头。
“你先别急,跟我来。”老人叹了口气,指了指旁边的一条胡同,二人跟了进去。
“现在清净了,处理事情之前我先帮你解决个隐患。”
说完,迅速向后方冲去,电线杆后边藏着的男子瞬间出手,不过那形同枯木的双手却是被老人死死钳住,任凭男子用上全身的力气,就是一动不动。
“呵呵,别以为学了两招三脚猫的功夫,把这对爪子练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就出来趟这趟浑水,今天老头子我让你吃个苦头。”
看着老人的动作,男子面色大变。
“不要!”
“啊……”
胡同里响起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只不过闹哄哄的车站谁都没有注意到这里。
男子已经昏了过去,两只手臂呈一种怪异的弧度垂了下来,很明显是断的不能再断了,随即被老人丢沙包一样,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然后拍了拍手走了过来。
“老了老了,没有以前利索了。”
看着老人的动作白舒如临大敌,他把右手悄悄放在了身后,“今天叫我过来,是不是也想把我的手掰折?”
“你想错了,当初我是除了六大高手外唯一见过葬地的人,我也知道钱四海心存愧疚才故意让我打断的他的腿,否则我早就去陪萧靖书了。”
“我可不想听你念叨这些陈年旧事,今天要不你要我的命,要不我打断你一条腿。”
“呵呵,这个好办,好办。”接着一掌打在了自己的腿上。
白舒只听着一声脆响,老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声没吭,而那条腿分明已经断了。
“你这是……”
“两个小子,我知道你们在张千倌手底下做事,当初六个人里我最看不透的就是他,所以提醒一句,你们要小心。”
“如果你是来我们说这个的,那大可不必了。”沈青相转身便走。
“等等……这个给你们。”
老人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丢给了白舒。
二人对视了一眼,皆是一脸疑惑。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从葬地里出来花如兰就把钥匙给了我,她……在昨天已经去世了。”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首先,这条腿是还钱四海的,这把钥匙给你们是希望你们不要去找花家的麻烦,这么多年悬在我心头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我想我也要去找她了,呵呵,记住我的名字,陈玄苛。”
老人强撑起身子,扶着墙一步一步的向外面走去。
“守了三十年,盼了三十年,终归没有逃出那一个情字,你是别人眼中不敢接近的毒女,在我看来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今晚有人会对你们不利,我再保你们一程,哈哈……”
“不用了陈老爷子,我们兄弟应付的来。”沈青相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话,白舒也点了点头。
“我时日无多了……”
黄昏下的夕阳照在了陈玄苛一瘸一拐的身影上,给这个垂暮的老人镶了一道金边。
“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
“我只听大总管说过,花婆婆年轻的时候很美,却为了萧靖书独守终身。”沈青相漠然开口。
当年有一位大家闺秀爱上了一个文武双全的教书先生,却因为家人的阻拦不能如愿,于是这个女孩便学了毒术,成了大家眼中的毒女再没有人敢娶她,她终于得偿所愿,同样跟在她身旁的还有一个比她小两岁的护卫,她喊他一声弟弟,他便可以把性命都交给他。
白舒和沈青相买了一个花圈送到了花家,这个宁静的小院子挂满了挽联,一个漂亮的女孩跪在花如兰的灵位前哭红了双眼。
把花圈摆上,二人又上完香,然后退到了一旁。
“你们是什么人?”
“我家的长辈和花婆婆有交情。”
“谢谢。”
“你又是什么人?”白舒好奇的看着她。
“她是我奶奶。”
沈青相疑惑的问道,“花婆婆不是终身未嫁吗?”
“我是她收养的。”
听了这话,白舒瞬间想到了自己,同样的命运,这个场景在他的人生里也曾出现过。
“你叫什么名字?”
“花紫薇。”
“好名字,花婆婆不在了你一个女孩子万事要小心。”白舒善意提醒着。
“二位,你们是不是来我家捣乱的。”女孩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咦,你何处此言呀?”
“我奶奶说过,如果有人来自称家里长辈和她有旧的就拿扫把打出去!”
“呃……”二人尴尬的笑了笑。
“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慢着,陈爷爷是不是找过你们了?”
“是。”
“我奶奶还说了,如果陈爷爷提前找了你们,就让我跟着你们。”
“这……姑娘我们不是去旅游的。”
白舒摸了摸脑袋,花紫薇的眼神看了看他的手掌随即恢复如常。
“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她指了指白舒。
沈青相道:“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
“不能!”
“我……”
“好好好,你别说了。”白舒赶紧拉住沈青相,然后跟着花紫薇走到了里屋。
“有什么话说吧。”
“你中毒了,而且是最厉害的金蚕蛊。”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刚才看到了你的手掌。”花紫薇指了指白舒往后缩的手。
“这种毒除了专门的解药,是无解的。”白舒叹了口气。
“那你未免太小瞧彼岸花这个名号了。”
“你能解?”白舒露出狂喜的神色。
“可以解,但你要带我去葬地,我要带回萧爷爷的尸骨。”
“那好吧,但我中毒的事情你谁都不要说,包括外面的那个家伙。”
花紫薇点了点头,从一旁的药柜上取出一瓶药丸。
“解金蚕蛊的毒就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因为没有人知道金蚕蛊可以解,而且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毒药。”
白舒接过瓷瓶拔开塞子闻了闻,一股刺鼻的药味熏的他头晕。
这个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了,他冷笑一声,“呵,你拿鬼头虫糊弄我,你以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药柜上的药物都是我奶奶毕生研究透的,金蚕喜食血肉喜欢以动物为寄生体,而鬼头虫则恰恰相反,它们不屑于这种寄生的方式,它们本身就是一种剧毒无比的东西,我奶奶曾经花了一年的时间就是研究这两种虫子,最后发现鬼头虫绝对能克制金蚕!”花紫薇信誓旦旦的说着,在她心目中花如兰说什么都是对的。
“我实在想不明白生长在天寒地冻的长白山一带的鬼头虫,能够克制苗疆的金蚕?”
“你爱吃不吃!”
“停停停,我再说一句,这个解药有没有人成功过?”
“没有。”
“那我岂不是试验品?”
“不吃我走了。”说着,花紫薇就要夺白舒手中的瓷瓶。
“我吃!”
白舒也是狠下了心,等到他从葬地出来,不一定能取到长生的秘密,就算得到了,估计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妖怪也不会放过他,还不如听花紫薇的话。
瓷瓶里装着一颗黑色的药丸,白舒之所以能闻出来,是因为老钱曾经喂过这种东西,不过气温太高都死了。
药丸下肚并没有任何感觉,过了十秒钟左右,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白舒扑腾跪在了地上捂住了胸口,表情狰狞的吓人。
“把手摊开!”
白舒把手掌张开,一个长约十厘米的虫子从手心的红点里钻了出来,花紫薇拿了一个盒子把虫子装了进去。
“呼……”白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站起身来。
“你为什么不把这虫子杀了?”
“你想让施蛊的人知道?”
白舒连连摇头。
“走吧,你的身体已经没事了,你也该兑现你的承诺。”
“放心!”白舒拍了拍胸脯。
外面,沈青相已经等的有些着急了,不时的往里面看着。
看到二人出来,他赶紧迎了上去。
“她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聊了聊一些私事。”
“只是私事?”沈青相不相信的看着他。
“没错,还有这次她会和我们一起去葬地。”
沈青相的目光忽然冷了下来,“你没搞错吧。”
“据我所知,那些噬尸蚁连魑虎的粪便都不怕?我们怎么对付?”
沈青相沉默了一会,抬头道:“我想看看你的实力。”
花紫薇拿出一包药粉撒在了地上,顿时一阵沙沙的声音响起,白舒往四周一看,密密麻麻的虫子全都爬了出来,还夹杂着几条四脚蛇,看的人头皮发麻。
“可以了。”沈青相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