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让我为您祈福吧……我以七神之名,祈福您和您未来腹中的子嗣长命百岁。”
“后面那个就免了。”他转过身,剑术训练场的木桩在他看来都比迷倒万千君临少女的童磨能看些。
“不,您会需要的。”童磨行了个礼,“毕竟……如果继国缘一死了,这个孩子可是您手握权柄的关键啊。”
他不自觉想象起继国缘一的死,他曾极力避免,又极力促成的死。那是多么令人恐惧,却令人快意的场景。附在耳边的话语,带着剑茧修长的手拂过他身体,利刃刺入身体的恶寒触感瞬间就灌入脑海。
请你去死吧。
发绳被抽开的一瞬间,他脑海里回荡着这句话,与缘一同时释放了。丑陋恶心的白色浊液溅在缘一赤裸的胸腹上。而属于胞弟的浊液满满地,毫无保留地射进腹部。直到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灌满了。缘一满足地才抽出自己,环抱着他,躺在床上。他想立刻站起身去浴室清洗干净,但双腿和腰都像是和头脑断绝了联系,酸麻难忍,完全不听使唤。
“兄长。”缘一把头蹭在他颈间,似乎也有些疲倦了,“过会儿我抱您过去洗……”
他竟然只是有些疲倦而已,严胜觉得自己的意识都快离开身体,模糊的视线直到现在也未恢复。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只有你……”
为什么你还活着,不畏惧火焰?为什么只有你将我衬托得如此可笑,为什么你一无所求,却拥有一切?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迷糊间说漏嘴,把这些话问出口,反正他在缘一心中已经够恶毒了,再丑陋一点也无所谓。
缘一枕在他颈间的头动了动,“兄长大人想要的太多了。”
胞弟的话语很轻,却像日轮当头一剑,凿在他心口上。那道伤剧烈地崩开,鲜血横流,创口燃烧。
“我所求……过多?你怎么可以?只有你……不能这么说……”
“自始至终,我只是想要成为……”
这句话没有说完,也不可能说完。黑暗的倦意突如其来,又理所应当地将他包裹住了。
“来吧。让我来为你们祈祷,祈祷永恒的救赎与幸福。”童磨微笑着走上前来,似乎想要握住他的手。
严胜的面色阴沉下来,冰冷的视线从木桩再度转向教士,如同出鞘的利剑。他需要反击对方,重新确立自己在合作中的主导权。
“……祈祷的位置应该在圣堂,而不是宫廷内的训练场,童磨修士。”
反击的声音终于响起,却不是他发出的。严胜悚然一惊,与童磨几乎同时转向训练场外爬满紫藤,种植矮冬青分割出道路的花园小径。
——继国缘一正站在那里,烈日之下。
第十二章12缘一
继国缘一把童磨当做最麻烦的人物看待。
虽然善于讨人欢心,有着各种丰富的肢体动作和表情。但童磨与其他人截然不同,即使脸上再怎么显出欣喜或悲伤,身体器官也毫无反应。那些情绪只是一层虚假的表皮。
他在宴会厅外的走廊奔行时,被七彩瞳眸的年轻教士拦下了。
“缘一殿下,您怎么在这里乱逛?”
“这里的土不太对劲,即便是花坛,也不需要特意翻动这么多,加上怪异的气味,下面或许埋了什么东西。”他说道,“我需要去转达外面的御林铁卫和城防军。”
“如果修士方便,也请帮我转达给兄长大人,我知道您和他最近走得很近。”
童磨疑惑地望着他。
“严胜阁下不是已经在大厅里了吗?”教士无辜地开口。
一瞬间,疑惑、不安隐约将缘一笼罩。
“兄长不是还在生气,说自己不会出席宴会?”
“您和他说过什么,我就不清楚了。他也是刚刚发现不对劲才进去的。”童磨有些担忧地说,“下面到底埋了什么?”
铁王座继承人死死盯住教士的器官血液,但教士身体里只有正常人生存所需的血液流转,脏器跃动。其内部没有情绪,空无一物。
他无法分辨这个人说话的真假。
缘一几乎是头一次感到惊慌,他直觉童磨行为诡异,但只要兄长有万分之一在宴会厅内的可能,他就无法将这信息弃之不顾。
他匆匆对教士点头示意,大步跑入宴会厅。
而此时此刻,这个得到了总主教和教团武装庇护,逃过制裁的修士却嬉皮笑脸地站在宫廷训练场内,拉自己兄长的手。
兄长显然也不喜欢和童磨接触,脏器本能地露出嫌恶反应,几乎立刻撤回自己的双手,这让缘一十分欣慰。然而下一刻,兄长转头看向他,强烈的厌恶与惊恐反应比看童磨远甚。这又让他感到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