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立国看着他们两人,笑呵起来,时光仿佛回到十年之前,沉砚珵偶尔来他这里吃午饭,午饭后陪他下会棋,沉砚珵这人聪明好胜,从不让着他,一次又一次将他的军。他们下棋,唐璟汐趴沙发上看,转眼的功夫,她入睡了,沉砚珵会脱下校服外套盖她身上,也会让佣人取毯子来,他亲自为她盖好。
多好,多般配的两孩子啊,要不是大人造孽,孩子凭什么吃苦受气?
唐立国没再提起他人,问起她的去向,“这么多年过得好吗?在外受没受委屈?”
唐璟汐轻轻摇了摇头,“挺好的,在法国呆了些年,意大利呆了几年,跟着不同的老师学习。没人让我受委屈,都待我挺好。”
法国?意大利?沉砚珵蹙着眉心想,这两处派过不少人几次去寻她,音讯全无的,她躲在哪个角落?
“都去哪了?给爷爷说说。”
唐璟汐不隐瞒,一一告知,除了南北两极,危险地区外几乎都去过。有时随老师参加活动,有时是作为志愿者身份去支教,有时单纯的只是旅游。
沉砚珵越听她说,心越沉,她几乎走遍世界,他几乎寻遍世界,却始终没能遇见。
“名字。”他突然问了看似不相关的问题,“这些年,你用过什么名字?”
唐立国不解,喝着手中的茶,静听他们谈话。
唐璟汐放下手中的茶杯,对上他漂亮的眼眸,轻轻说:“唐昙,Tang。”
别说沉砚珵,就连唐立国也愣了。
“唐昙”他们从未听过,但Tang的名声,响彻整个画家界,可惜没几个人知道Tang的来历,知道的也隐瞒了整个世界。沉砚珵肯定过Tang就是她,到处去打听,却没能捞到关于Tang的一丁点儿消息,后面只能变成怀疑。
两年前,Tang的叁部作品震撼问世,一幅是丰富的色彩画的人间百态;另一副只有黑白两色,画的中国的山水与松竹;最后一副是油画,也是最吸引沉砚珵的一幅画。
叁幅画卖出了高价,Tang瞬间出名,许多人期待她更多作品,可她是突如其来,毫无预兆消失,引发许多人猜疑,怀疑叁幅作品风格不一,不全出自她一人之手,后面也许是团队,为了金钱包装成“Tang”来营销。
大家对Tang的兴趣渐长,得知她捐出了一部分卖画的钱资助了非洲儿童,顿时Tang荣获一片好评。只是后来,Tang没再出作品,名声始终在。
唐立国大为惊喜,感叹万分,他的孙女真有出息。
唐立国细瞧了眼沉砚珵,看见他阴郁的心情,也看到了他眼里的怒火,那火烧不及唐璟汐,唐立国懂的,于是喊来护工,他要休息一会,刚下地走了好长时间,乏了。
“璟汐啊,晚上来陪爷爷吃晚饭,你也去歇会吧,坐了这么久飞机也累的。”
唐荣飞随唐立国进屋了,他寸步不离守着唐立国,唐立国不让,他又不听,便随他去了。
唐璟汐站了起来,走向院子,望见一片雪白的梨花挂满枝头,如团团云絮,随风轻飘。
“还记得吗?”沉砚珵起身走了过来,“那时我们约定过。”
“记得。”她怎会忘记?
就在这片雪白之下,十九岁的沉砚珵对着十七岁的唐璟汐说,不管以后分开多远多久,他们都别断了联系。
最终他放弃了自己的学业,年纪轻轻担起整个唐氏集团,一路坎坷实在不容易,流言蜚语算什么?他心里的寂寞如深渊见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