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范天行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都是你杀的!全都是你一个人干的!”
“呵呵……”男人胸膛微震,发出了愉悦的笑声,“你怎么还那么天真?我不就是你,你不就是我吗?”
“不是的……”范天行低声重复道,“不是,不是的。”
“怎么不是了?范老师,你范天行的名字怎么来的”
范天行的声音戛然而止,小屋中重新陷入沉默。
片刻后,男人的声音缓和下来,甚至可以说得上有几分温柔:“就快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杀人,我也不喜欢,但我没办法啊。就快了,等我喝到纯血的血液,到时候一切就结束了。”
范天行不再说话,不知道究竟是被安抚了,还是陷入了更深的绝望中。
这天晚上他做了个梦——其实也不知道算不算“梦”,总之他想到了以前的事,那是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候没有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没有钢筋水泥筑成的高楼、没有眼花缭乱的电子产品,那时候五青山不是度假村,只是干干净净、青青翠翠的一座山。
那时候他住在山里的一个小村落里,村子只有六户人家,以围猎为生。
他没有名字,那时候的人没读过书,起不来什么意义深刻的名字。因为出生在冬天,大家都“阿冬”、“阿冬”地叫他。他父母在一次狩猎中被黑熊拍死了,他成了孤儿,彻底成了个孤苦伶仃的。
有天傍晚他到溪里涨水,他过去叉鱼,在哗啦啦的水流声中,上游飘下来一个人。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孩,看起来年纪很轻,肤色很白,比冬天的雪都白。他遍体鳞伤,光裸着的皮肤上都是擦伤,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山崖上掉下来的。
他把男孩背回家,给他敷上了草药,但男孩的体温始终很低,脉搏也很微弱,呼吸声却非常平稳。
奇怪奇怪,阿冬心想,这男孩真是奇怪,他还从没见过这样奇怪的人,兴许是山外头的人和他们山里的粗人不一样,不然怎么有人能白成这样。
男孩昏迷了五天才醒,醒来也不说话,呆呆地坐在溪边,看着两岸的峭壁,有时候还会流眼泪。
有次阿冬去河边给他送饭,看见他在吃生鱼,满嘴都是血。
男孩见了他先是一愣,然后开口和他说了第一句话:“你不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