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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暖,桑葚渐渐的在永寿宫立足,得了武英柔青睐。
家里头来的书信向来都是六福去拿,不假他人之手。因为武英柔只信得过她一手提携起来的六福,知道六福什么个性子,旁门左道倒是会的多,越来越不中用了。又在范照玉那领了罚,在床上躺着起不来身,就更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武英柔看了看宫里头的人,目光落在桑葚身上,几经思考,才开了口,“待会你去宫门取信来。”
她是聪明人,知道桑葚已无依无靠,做事伶俐更谨慎谦卑,不像六福,得了宠什么话都往外头说。嘴巴不严实,心也太浮躁。挑来拣去,就是为了找个可靠的太监在永寿宫做事,在她近前做事。如今看来,还是桑葚更胜一筹,用人之际,也更为稳妥些。
桑葚上前来,行了一礼,恭声回答:“是,奴才遵命。”
武英柔看着桑葚,淡淡问:“知道怎么做么?”
桑葚躬低了身子,点头说:“奴才知道。奴才拿了信就往永寿宫回,不敢逗留,更不敢与人说话。将信原原本本交到娘娘您的手上。”
知叶捧上一盏茶,贵妃接来手中,掀开茶盖吹了吹,“去吧。”
桑葚颔首:“是,娘娘。”
从正殿退了出去,桑葚便去拿了书信。
外头天色已经漆黑如墨,从宫门口取了信就回了永寿宫交差。
武英柔叹息。
她最怕家中来信,旁人都以为是父亲挂记,几个兄长关心,只有她知道那封封来信犹如断头台上悬着的一把刀。稍有不慎,脑袋便跟身子分了家。捏信的手几分颤意,眸光却异常淡然平静。
永寿宫的总管太监年岁大了,昨个儿夜里就离宫回乡了,现在总管太监的位置空了下来,得有一个人接任。
武英柔早就在物色新的人选了,先前确实是想交给六福来做永寿宫这个总管。可桑葚在永寿宫这么些日子,不但没有过,反而做事机敏,心思缜密。两人一比较,她自然还是更倾心于桑葚。
一大早的,武英柔就召见六福桑葚去永寿宫说话。
六福知道是什么日子,是他高升的日子!
他信心满满,觉得肯定会是自己。
不由挺直了身子,抬高下巴,目中是睥睨一切的高傲,踏进殿内。
连身体的疼痛都没有了!
当然还是权势更痛快些!
永寿宫的总管太监(一)
桑葚规规矩矩的,如往常一样,在地上跪着。
武英柔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最后落定在六福身上,“你上前来。”
六福磕了个头,掩盖不住内心的欣喜,摇着尾巴的膝行上前。
没等武英柔说话,六福就自个儿先开了口,“谢娘娘厚爱,奴才一定会好好伺候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武英柔“哦”了一声,淡淡道:“你犯了事,明儿就去西厂做事吧。”
她继续说:“桑葚,往后永寿宫的总管太监便是你了。”
桑葚抬眸,眼里是诧异,随即谢了贵妃娘娘恩。
六福跌坐在地,唇是没有血色的,豆大的汗水砸在正殿的冰凉地板上,“什么……”
一整天,六福都像丢了魂似的,走路还摔了好几交,人倒霉就是喝口凉水都塞牙!他在地上碎了口唾沫,将桑葚的八辈祖宗都咒了个遍。
“娘娘……为何?”桑葚不可思议,一双眸里满是震惊。
武英柔看着桑葚,“因为本宫疼你。”
她笑起来,染了春色。
桑葚不知为何,心闷闷的,又是窃喜开心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尤其是与贵妃娘娘对视的时候,一颗心,似乎在跳。是在跳,跳的鲜活。
武英柔揉揉桑葚脑袋,似是感受到身下人的颤抖,她眼里的笑意就更浓了,声音里的媚意酥人骨头,“本宫疼你,这位子当然是你的。”
盘旋在头顶的声音温温柔柔,彷佛下一瞬就要溺死其中。
桑葚这颗心,随时就要跳出胸膛。
武英柔含笑,笑意不止。
在宫中许久,倒真没有人能让她这么笑过,这么舒心过了。
下了值桑葚便去司礼监回了话。
桑葚行了一礼,提了贵妃娘娘青睐有加提携她为永寿宫总管太监的事,很快就说了正事,“前几日的信上内容奴才不敢瞧,这几日贵妃对奴才松懈许多,奴才便偷偷瞥了几眼。信上内容再普通不过,问的都是贵妃娘娘安否,很少提及家事。包括前朝之事。贵妃娘娘几个哥哥的事都未曾提及。”
范照玉沉思,没表情的一张脸在灯畔有几分昏黄,高挺的鼻也没入阴影。
事实是,桑葚说了谎。
她不愿背叛贵妃。
范照玉侧了侧头,看住桑葚,“你认识字?”
言秉愣了下,目光很快落在桑葚身上。
桑葚吞了吞唾沫,回答说:“奴才打小
', ' ')('入宫,在义父跟前学了一些字。”
“时候到了,我自会调你来司礼监做事。”
“奴才多谢督主厚爱。”
谢过范照玉,桑葚就识趣的退了出去。
范照玉看住言丙,“再好好查查他的底细。”
“奴才遵命。”
他又问:“那方帕子的主人可找见了?”
言秉摇头,“时隔多年,再找起来恐怕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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