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听“东珠”二字就热血沸腾了,他以前没跟过比贵妃还大的主子,根本没接过这么大的赏赐。
他抬头看一眼,夏荷姑娘手中那锦盒真漂亮的很,裹得那层红布还绣了花,穿着小珠子。
他咽咽唾沫,摇头,不敢接。
“谢娘娘厚爱,奴才,奴才能为娘娘做事已是天大的福分,怎还劳娘娘赏赐?娘娘折煞奴才了。”
这太贵重了,他哪受得了这个?
唐瑶道:“日后宫中诸事还要仰仗公公,公公若是这般,便是嫌本宫赏的少了。”
梁成不敢再推,伸手接过,这一个小锦盒没多重,可他觉得沉甸甸的。他的嘴角不自觉弯起个弧度,心里滚烫。
唐瑶:“公公留意着外面,有什么事再告知本宫。”
“是,娘娘。”梁成激动的退下了。
夏荷瞥瞥嘴,“奴才为娘娘做事是他的福分,娘娘把珠子赏给他,他哪值得那个价儿?”她看着都舍不得,娘娘可真大方。
唐瑶心想他还真值那个价,花钱就能买到人才和人心,那真走运了,毕竟有多少人即使愿意出钱也无才可买啊,她笑道:“梳妆台左侧小抽屉里那两支宝蓝点翠珠钗,你和秋月一人一只。”
她这儿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东西,未出嫁时长公主送,几个哥哥送,入宫后李奕送,太后赏,还有宫例,一批一批的来,戴都戴不完,哪个不时兴了就只能放在库房里落尘,那才是真可惜。
……
早朝下朝后,宁翰见魏铎走在前面,紧两步过去,在他身后喊,“魏大人。”
魏铎回头,剑眉星目,五官分明,宁翰也道一声英年才俊。
魏铎:“宁大人何事?”
宁翰:“今日朝堂之上,魏大人出言挺宁某,宁某意外。”
魏铎:“大人说笑了,魏铎是谁出言有理,听谁的。”
宁翰觉他说话有意思,他今日在朝上,出言可并没有理。
魏铎其人才华横溢,有能有才,宁翰早想笼络,可这人太傲,他摸不到他命门。今日魏铎为他出声,宁翰的心思又活络起来,问道:“魏大人觉得什么才算出言有理?”
“魏铎俗气,只认一句财大者,气粗。”
宁翰兀地笑了,“魏大人不俗气,魏大人是真俊杰。”
识时务者为俊杰,宁翰懂了,他投靠自己了。
宁翰大悦,“走,魏大人,喝一杯去。”
……
李奕将许文涛唤进殿,许文涛进殿时,李奕刚收了狼毫。
李奕让许文涛走近,道:“许爱卿评评朕的字。”对晾着许文涛一事绝口不提,好像没怠慢过许文涛一样。
李奕不开口,许文涛便是有委屈也不能提,走近去看李奕的字,触目却一怔,喃喃道:“皇上笔走龙蛇,自成一体,霸气之至,无出其右。”他声音有些虚,说话不太顺畅,若仔细看,还能看见他脸上出了虚汗。
那两列纸上写了两句诗,“新竹恨不高千尺,恶竹应须斩万竿。”
李奕,“既如此,那就送与爱卿。”
德祥麻利的上前将字卷起,装进盒子,递到许文涛手里,“大人收好。”他道,那阴阴柔柔的声音,听得许文涛又是一颤,许文涛接过盒子,忙跪下叩首,“谢皇上赏赐。”
李奕示意德祥把许文涛扶起,德祥去托许文涛的双臂,道:“大人不必多礼,送字画送赏得了的人,若受的人不懂,就白瞎了一幅好字,皇上送大人,是大人赏得了皇上的字,您说是不?”
许文涛僵着脸笑笑,后背冒冷汗,道:“公公说的是,臣有幸赏皇上墨宝,谢皇上抬爱。”
李奕:“赐座。”
李奕坐到殿阶之上,许文涛坐到台下,这么大的高度差,形成了极大的压迫感,许文涛抬头,仿佛看到高祖的影子。
李奕黄袍上五龙游走,许文涛晃了眼,一时觉真龙降世。
这不是七年前那个小娃娃了,这是真正的天下之主。
许文涛眼睛瞪大大大的,脑中像是有人敲了一阵钟,嗡嗡作响,震地他晕晕眩眩。
“今日朝堂之上众人举荐高茕,朕看爱卿,爱卿一言不发,可说说爱卿怎么看高茕去湖州一事?”
许文涛到底是历经三朝的老臣,李奕问他话后,他渐渐回过神来。
这一回神就注意到几个细节,一是皇上直唤高茕名讳,一声高大人都不叫,只这一点差异,便显出皇上对高茕的厌恶。
皇上并不打算在自己面前掩饰这种厌恶,这说明皇上把他当自己人。
许文涛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二是,皇上说,他看自己。
群臣举荐高茕时,他看自己,那说明,皇上在乎自己的立场。
许文涛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但是,又觉得,这是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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