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大事众官员在尚书令府上就议完了,来朝听政听的也是帘后太后的政。
没有实权,在朝堂也得不到敬畏,无法上令下达,再准班准点的上朝,也只能让人看出他是个傀儡,他若想掌权,这场面对他而言只有害无利。
能用的人,是不能在明面上找的。
太后想上朝就让她上去,他不怕天下人知道她的野心,怕天下人不知道她的野心。
李奕说不上朝便真的不去上朝,他舒服了,唐瑶开始提心吊胆,“皇上真不去上朝啊?”
“怎么了?你也劝朕?”
“臣妾......”她有些无语,她不是要劝他,她是怕因为他她被人骂祸国妖妃,芙蓉站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皇上不临朝,那帮老迂腐还不说臣妾是狐媚祸上之人?”
“爱妃怕了。”他道,不知是不是陈述句。
唐瑶也没太弄明白他什么意思,她只接道:“臣妾有什么可怕的?这是皇上的国,皇上若不怕,臣妾又有什么可怕的?”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说对了,这是朕的国!起来,今儿朕清闲,陪你玩玩。”
唐瑶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但他做什么她都只能压他的宝,所以,只有相信他呗,他翻身了,自己的荣宠时刻就来了,他不翻身,自己早晚落到皇后手里,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唐瑶圈住李奕的脖子,“臣妾相信皇上,不管皇上做什么,臣妾都相信皇上。”现在多刷刷好感度,苟富贵,勿相忘。
她说完像不好意思似的,头窝在他颈肩。
李奕神色微动,摸摸她的头发。
她什么都不知道,才说得出这话,现在朝廷内外,哪有人看好他?他们都将他当成困在皇宫中的死龙,还有人对他寄予厚望吗?
他只揽着她对她道:“你只管信朕好了。”
温情没了反倒有些沉重,这可不是唐瑶想要的气氛,她要他在这里只有高兴,让他一难受就想来这里,而不是一来这里就难受,“起吧,既说要陪臣妾玩玩,不如听臣妾弹一曲?”
李奕笑道:“你还会弹琴?没听说过。”
原主应该是不善琴的,但接触过,唐瑶在现代学的,借原主的手弹一首无妨。
早春天暖了,冰泉宫的景致发生了变化,各处葱郁起来,湖水也染上葱色,这像一个真正的世外桃源,若她会画画,定觉得是个写生的绝佳去处。
弹琴是件雅事,尤其是穿一身华丽的贵妃装去弹琴时,更觉风雅,挑选的去处便有些讲究。
唐瑶嘱咐夏荷带人收拾收拾雁翅亭,把她的琴携去,抬一袭方几,放置蒲团,焚香,再煮一壶茶,亭四周置轻纱帐,淡青色或粉色皆可,清淡些和温馨些都可映早春的景。
李奕:“爱妃雅兴。”
他要一坛酒。
他那的好酒都是各地上供的,唐瑶宫中没法比,德祥原本去取,却被唐瑶拦下,唐瑶让夏荷去库房中取来桃花酿,那是原主入宫时长公主为她备置,只会好不会差,她没福气喝,唐瑶也不会霸占,便宜了李奕。
李奕和唐瑶同去冰泉宫湖西边的雁翅亭,雁翅亭之所以叫雁翅亭,是它八面顶角像展翅欲飞的大雁。
纱幔已经置上,亭里除了唐瑶交代的那些,还布置了别的,给人的感觉,只华丽二字。
唐瑶挑眉,“若是太后娘娘赶来看见这幕,臣妾可吃不了兜着走。”
李奕:“她不敢。”
唐瑶捂唇笑。
第5章 皇上更艰难
宫人为李奕抬了坐榻,那虽不是朝堂之上雕以龙腾,饰以金漆的龙椅,却也庄严厚重,乌木制成,光滑润泽、独具□□,椅面宽大,椅背首端是龙头,颇有昂扬之气,看着虽硬实,但上面和两侧都放了用绣布包裹的软垫,是极为舒适的。
他撩袍坐下,道:“赏赏爱妃的琴艺。”
本继续往前走的唐瑶对他回眸一笑,挽得精致的发髻和独具风情的身姿都像话本子里写的会勾人的女妖精一样。
唐瑶侧首对她身旁的秋月吩咐一声,接着走到古琴前的软塌旁,两手抱起裙摆,跪坐在软塌上。
轻风缕缕吹起纱幔,香烟袅袅,煮开的茶水也散发出茶香,耳边是湖水泠泠作响声。
她抬手,笑意渐渐收起,又转换了另一种柔情,宽大的袖袍映着纤细的手指,再看她修长的脖颈和放松的身体,无处不透露出温雅与宁静,仿佛刚刚妖惑魅人的女子已经远去。
手指在琴弦上拨弄,悠扬悦耳的琴声响起。
李奕本是陪她玩玩而已,没有对她的琴艺抱有厚望,可随着曲子渐入佳境,他竟不知不自觉的被吸引进去。
曲调本是自然平和的,渐渐转的热烈深沉,过度十分流畅,不自觉的便抓住人的心魂,接着激荡起来,平仄有序,抑扬回旋,一咏三叹,前呼后应,节奏感强烈而优美。
一曲听罢,似有余音仍飘荡在湖面上,揉入进汤汤的湖水中,李奕片刻才道:“是子谦的《望月明》。”
唐瑶点了点头。
子谦是这个世界的前朝人物,曾写了一首诗,叫《望月明》,讲的却春日的景,不清楚抒的什么情,在咏春诗里它是一绝,后被改编成曲,广为传颂,她有幸听过一回,找人寻了谱,这里谱很简单,想看懂也费劲,好在她天赋不错,学会了。
“春天,一年之始,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曲了。”李奕看着歇歪在椅榻上,看着湖面说的。
唐瑶没有接话,因为,还没有结束呢。
夏荷把古琴取走,秋月递上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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