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草苦笑。
如何跟太后解释呢?说“小鹿”对皇帝下手,阴差阳错的却害了徐悯?
她现在可正是“小鹿”啊。
太后却焦急万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本宫!你告诉我!”她急切地抓着仙草,好像要把答案从她身上抖出来。
仙草给她晃得有些头晕,此刻谭伶也退后到了殿门口,无人在跟前儿。
终于,仙草握住太后的手。
她定了定神,深深呼吸:“当时,是有人给皇帝下了迷药,太妃……赶去制止,谁知道却反而……”
颜太后不等她说完便大叫:“不是!”她瞪着仙草:“你胡说!”
仙草一笑,淡淡道:“如果太后真的如你自己所说,对太妃心存感激跟喜欢,就该知道她的为人,以她的为人,怎么会去对踞儿下手。”
颜太后愣了愣:“你、你说什么?你叫皇帝什么?”
仙草道:“太后,你弄疼我了。”
颜太后看着她云淡风轻的脸色,这样似曾相识。
心底那张脸刹那间又浮了出来。
“你到底……”一句话未曾说完,太后突然捂着胸口,脸色大变。
同时,有一点血渍从太后的嘴角隐隐沁出。
仙草双眸微睁,大声叫道:“谭伶!”
第170章
皇帝的车驾在往避暑行宫的路上,遇到了从行宫赶来传讯的太监。
那太监只说太后突然“病重”,让皇帝尽快前往。
赵踞闻讯急忙弃了车驾,点了一二百的禁军,亲自骑马往山庄急赶。
此刻山雨淋漓,避暑行宫跟汤山浸润在云雾跟水汽之中,竟莫名地透出了几分秋日的萧瑟寒意。
皇帝带人快步入内,来至崇阳宫,远远地就见殿门口等候着许多的宫女太监,并随驾太医,见皇帝驾到,众人纷纷跪倒在地。
皇帝迈步进内,便嗅到一股药气扑面而来令人窒息。殿内却也立着许多人,是众妃嫔在此处伺候着,没想到皇帝来的这样快,当即也都齐齐躬身迎驾。
赵踞目不斜视,疾步来至寝殿,一眼看见当前榻上的颜太后。
太后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动也不动,竟不知生死。
赵踞的心蓦地揪紧,忙冲到榻前:“太后!”
颜太后紧闭双眼,脸上却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地黑气,并不应声。
赵踞握住太后的手,竟如冰一般冷。
皇帝连叫了两声太后不应,他忙回头:“这是怎么回事?”
方太妃,江水悠跟仙草,冯绛都在床边,除此之外还有谭伶,太后贴身的人跟几个太医。
此刻方太妃的双眼泛红,闻言垂头道:“我们也不知到底是怎么样,太后就昏迷不醒,叫太医来查看才说是中了毒。”
赵踞红着双眼看向旁边的太医:“你说。”
太医惴惴不安地,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回皇上,太后所中的像是、鸩毒。”
听到最后两个字,赵踞的心猛然跳了跳,旋即又是一阵剧痛。
皇帝当然知道鸩毒的厉害,他在赶来的路上还怀着一丝希望,想那消息只是太医们夸大其词而已,可如今竟然听说是中了鸩毒。
要知道鸩酒入喉的话能即刻叫人丧命,太后此刻还有一线气息已经是侥天之幸。
赵踞喃喃:“你说什么?太后怎么会中那种毒?”
太医冷汗涔涔:“臣实在不知。”
赵踞回头,目光从方太妃身上掠过,在伺候太后的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是江水悠,仙草两人。
目光在仙草身上停了停,就仿佛有人拿针刺中了皇帝的眼睛似的,他的瞳仁蓦地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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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所中的的确是鸩毒,只不过是鸩毒之中的黑鸩。
这种毒入了人体之后,会将人本身的恐惧感放大,令人情不自禁地产生一些幻觉,而不会立刻身死。
但若是毒素累积,毒发之后,却会无药可救。
幸而之前仙草见势不妙及时地叫了谭伶,谭伶毕竟走南行北经验丰富,何况身为镇抚司的人,对这种毒他也并不陌生,见状便忙先行封住太后身上几处要穴,才命叫太医。
太医们又急忙以银针刺血、并灌入汤药等紧急施救,正是因为这样缓了一缓,才没有让太后当即毙命。
皇帝万念俱灰,知道逼问太医也是无用,当即挥手叫人都退下了。
方太妃等本欲劝皇帝几句,可却又不便开口,彼此相看,仍是悄悄地先行离开。
冯绛见大家都要去了,她也正要走,却见仙草没有动,于是上前拉了拉她。
仙草正看皇帝,却见他只盯着榻上的太后,竟像是失魂落魄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