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先生不慌不忙,左手擒着仙草不放,右手一挥,五指当空拍去,把最前的一个人打的往后倒飞出去,把底下的人也阻了一阻。
霎时间却又有两人纵身跃起,谭先生冷笑了声:“不知死活的东西,今日就让你们开开眼。”右手抬起,竟然变掌为爪,五指如钩,向着飞身而来的一人挥去。
谭先生出手疾如闪电,那人避之不及,惨叫一声,低头看向胸口,原来谭先生的五指已经深深扣入了他的胸前。
那人惊呼之后,如流星陨石般跌落地上。
在场众人皆都大惊。
仙草因在他身边,看的最是清楚,越发的毛骨悚然。
但就在这时候,徐慈已经冲到她身旁,一把握住了仙草的手腕。
谭先生察觉,蓦地挥手:“滚开!”
他的手指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触目惊心,仙草大叫道:“不要!”
徐慈却并不撒手,咬牙抬手拍向谭先生。
仙草虽不知父亲跟徐慈的身份另有玄机,但毕竟是自家哥哥,他的身手如何,却是瞒不过人的,毕竟是出身贵宦的高门子弟,身手能好到哪里去。
又给谭先生方才辣手伤人一幕惊的她魂不附体,当下唯恐徐慈遭难,竟然想也不想,将身子往前一撞,竟挡在了徐慈之前。
徐慈一时收不住手,在她肩头上猛然拍落。
谭先生却变招迅速,五指迅速收拢成掌,从旁挥开,并没有伤到仙草分毫。
徐慈误伤了仙草,大叫一声,胆战心惊。
幸而他的武功当真如仙草所料,并不高明,所以这一掌所带的内力有限,只是让仙草的身子震了震,肩头有些震痛,胸口略觉阻滞感,并无什么内伤。
偏偏在这时候,身边的门给拉开:“出了什么事?”
原来是袁琪,正酣睡之时突然听见外头吵嚷,她便爬起来,因睡得懵懵懂懂的,竟忘了自己跟仙草同床,只管过来开门查看究竟。
猛然间看见眼前这么多人,袁琪大惊,又见谭先生拉着仙草,她睁大了双眼叫道:“你不是走了吗?”
谭先生正想要查看仙草受了徐慈一掌伤的如何,闻言却也不理会,只肩头一撞将她撞开。
袁琪踉跄后退,老胡说道:“阿琪保护少主!”
这句对袁琪而言却有奇效,几乎出自本能,袁琪也不顾自己,猛然窜出挡在了徐慈身前:“你这狗贼,你要伤害徐大哥?!”
谭先生已经拉了仙草退到房中,他本就对徐慈的身份有七八分的猜测,听袁琪如此一唤,当下不必再猜测了。
他仰头一笑:“徐公子,当真是你,真是幸会之至。”
袁琪一愣,然后满脸通红,无地自容。
徐慈见自己的身份给喝破,倒没什么,毕竟对方精明异常,迟早会知道的。
“先生客气了,”徐慈推开袁琪走上前去,进门道:“我跟先生素未谋面,今日一见也是缘分。”
谭先生扣着仙草,这会儿早察觉她的脉象并没有内伤的迹象,只是听出她格外紧张似的,脉搏跳的很快。
谭先生便道:“我原本还在猜测,到底为何你们要掳劫姑姑,原来是徐家旧人。还好,当初在济南府公子大难不死,不然的话消息传回京内,皇上只怕会为公子难过的。”
徐慈道:“我不过是罪囚而已,一条贱命,也值得皇上放在心上?先生说笑了。”
谭先生颇有深意地看着他:“若当真是贱命一条,当初皇上也不至于拼着得罪蔡太师,还要小国舅亲自护送公子了。”
徐慈冷笑了声,不再跟他做口舌之争。
谭先生见他站在门口拦着路,微微冷笑:“但虽然公子是皇上另眼相看之人,可是之前假冒钦差的罪行非同一般,如今,少不得就要公子同我上京一趟,要如何发落,且看皇上的意思罢了。”
徐慈道:“倘若我不肯呢。”
谭先生道:“只怕由不得公子。这里距离衙门不远,如此一场哄闹,很快就会有官兵来到,任凭公子有通天之能,莫非还能插翅而飞不成?”
这会儿那边,袁胡两人已经占了上风,那两名青衣人有些不敌之势头,频频后退。
而楼下,徐慈的人仍在虎视眈眈。
但是在这种情形下,谭先生依旧谈笑风生,并无任何狼狈恐惧之色,倒仿佛占了上风的是他们。
徐慈情不自禁又看向仙草。
方才他无意伤到了她,十分担心,如今见她神色如常,才算安心几分。
但这一瞥,却又对上仙草沉静注视着自己的眼神。
望着她这种默然不语的眼神,徐慈心头无端地一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在屋内的那情急之下的真情流露,这会儿看着她,明明是面对陌生的一张脸,可徐慈心底,却泛出了徐悯那同样沉静的目光。
徐慈的眸子隐隐泛红。
仙草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自然也看了出来,刹那间,她竟微微地笑了笑。
“公公,”她的声音很温和,平静无波,“我有一句话要跟公公说。”
谭先生一怔:“小鹿姑姑有何话说?”
仙草道:“我的肩头有些疼,如果你们再打下去,只怕我就要疼晕过去了。所以大家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这话一出,徐慈跟谭先生都大为意外。
谭先生皱眉:“姑姑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