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那日那人之态度,再看眼前这人,只想若是早日见了他也不必有这么多烦心事。良人再好,也非她所求之人。她突然语塞,狼狈地推拒:“这可怎么好,我不能收,待到了那时再说可好?此时受了,只觉心中有愧。”
程远章心中很是尴尬,自己一心满满碧波水,霎时变作了眼前池塘中的枯黄景色,亦不忍心勉强她只得收回去:“那我便不勉强你,待你我结为夫妻时我便再送你罢。”
她佯装羞涩,点了点头,暗叹可真真累人,伤了他人心,劳了自己心神。
如今西塘更无甚美景可看,一派萧索枯败之景,实在不懂这些人为何都喜爱来这等地方。不多时她便觉得无味起来,想了想与他说:“我家一处饭庄子来了位北地掌厨,擅长做些北地吃食,不若去那里边吃边聊。”
北地厨子所做食物口味偏重,而且又辣的很,他吃不惯,吃了几口实在难以下咽,见穆晚吃得很香他不想扰了她兴致,也不好停了筷子。
穆晚未发觉,这些菜式很对她胃口,心情也变得好起来:“先前我悄悄随人去了北地,一路上风餐露宿、四处颠簸可真是遭罪,怪道人人都想做富家人。现在想来以往是自己不识好歹,有好日子过还自己给自己寻不自在。”
“也不尽然,出生非你我所能决定,许是上辈子行了好事才投得好人家衣食不愁。人无法相比,生在何种境地便将何种日子过好,杞人忧天可是平白无故给自己添了累。”
穆晚咬着筷子点了点头,显然很认同:“来尝尝这酒,我不善饮酒便让人取了小坛来,听说醇厚如浆,口感极好,且是劲道十足。”说着她小饮一口顿时被呛得咳嗽起来,可口中却有香味萦绕唇齿间。父亲从不许她碰这些东西,她也是好奇才命人上了一坛。
程二郎一脸担忧,见她无事才放心,小口浅酌入口留香确实是好酒。有佳人作伴,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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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得逞
32.终得逞
穆晚本想带童虔一块走,可碍于庄内无管事不行,又听闻贾同珠有了喜他更加走不开。她只好又提点他一番在程家那货物上可用点心,待她回来程老夫人寿日便要到了。
虽有主仆之别,可平日里两人相处如朋友般,此时听得穆晚好一顿啰嗦,他自是盼她赶紧启程才好:“小姐一路顺风,待回来保证让你满意。”
一路坐着豪华马车,又有懂功夫的随行,比那次倒是舒坦些。罗荣在车上备了各种精致小食,他一边吃一边同她说:“童虔倒是个好管事,我当初想挖了来,不想人家不愿意。”
穆晚不以为然:“识才的可不只你一人,我穆家怎可放过。想来当初要不是他提点,我可没工夫想当中存了多少猫腻,可不然就硬生生错过了。”
罗荣咽掉口中食物,想了想:“过些时日你怕是要后悔同我来北地,我好心倒是做了坏事。”
她不解,他却神秘一笑:“你且看吧。”
行程不紧不慢,不过走了五日竟遇上了秋雨,说大不大发出淅淅沥沥声响,撞在力物上清脆悦耳。车内人不受影响,旁人穿了蓑衣,加紧步子在白雾缭绕的雨幕中前行。
穆晚怕冷,早命人取了厚实衫子出来,紧紧围裹在身上,幽幽道:“可真是一场雨一场寒了。”
罗荣独自品茗,偶尔掀起帘子瞧着外面景色,急得她直嚷嚷:“快些放下,当真是要冷死个人。”
“唔,早知我便该备个暖炉。无妨,到前方镇子上买个便是。”
她低低“嗯”了声便蜷缩着身子想让自己更加暖和些,困意来袭,不小心便睡了去。这一觉直到夜色变深,行到客栈时她才醒来,随着罗荣走进客栈,寒意顿消,她掩唇打了个哈欠,与他说了声自己很是乏累就径自去了自己房间,连吃食都顾不上了,躺在床上进入梦前仍在想自己不管是富贵着还是穷酸着都吃不消这一路跋涉。
她一路将烦心事都抛却,自然不知张辉曾后悔,待腿脚利索了些便赶来见她。一大早他等了好久绣庄的门才开了,知道她此时不会在还固执地等在这里。那伙计见他浑身略显寒酸,便抬手赶他,嘴里呵斥:“别在这儿阻了我们家买卖。”
他心中难过,却也陪着笑:“小哥,穆小姐何时来庄子?”
那人轻蔑一笑:“就你还想见我们小姐,就算认得你你也见不上。我们小姐同罗公子去北地谈买卖了,您还是回吧。”
他脸上笑容顿时垮下来,满心期待也变得苦涩,也许是老天看不过去了,绝了他的念想。
回去后,王德叔一家子帮他把地里粮食收回来,瞧着阿花正笑着抹去额上汗水,张了张嘴可又说不出来,他知道自己此时不过负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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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晃眼一过,北地便到了,只是寒意也更深了。路上罗荣终究是没忍住将下人得到的消息告诉她,她沉静面容终于露出一丝裂缝,笑得很是开怀。她就是知道,他舍不得。
沧州城的街道依旧人群熙攘,人们都穿上了厚实衣物瞧着有些笨重。随罗荣去了他的庄子只觉眼前一亮,布置极为雅致,并不拘束,不光来挑选的客人,就连绣娘置身在这等环境中只觉心旷神怡,烦恼尽抛,她唯有陈赞。他确实眼光独到,比自己想的要远。突然她看见了一位很眼熟的女子,那人见了她也恭敬道:“夫人可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