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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
长谷川眼巴巴的瞅着小狐狸步伐虚浮、走一步晃一步的跳上桌子,尾巴尖在杯子上扫过,长谷川眼明手快的捞过杯子重新放好,然后两只手拽住小狐狸的前爪把它提起来塞进怀里。
雪白的小东西不安分的在长谷川膝盖上软绵绵的扭来扭去,长谷川想了想,毅然决然把魔爪伸向迷迷糊糊的小狐狸,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把小狐狸的毛儿揉成一团糟,看小狐狸在手里无助挣扎的样子……嗯,很有趣。
“甘露寺桑……”长谷川舔舔甘露寺耳尖儿的毛儿,又亲了亲。“甘露寺桑果然喝醉了之后很乖啊……嗯?”
“……啾。”
小狐狸哼哼唧唧的往长谷川怀里钻,长谷川揉揉甘露寺的头,低声哄道。
“变成人形……甘露寺桑,变回人形。”
小狐狸一脸迷茫的歪头,长谷川点点甘露寺的额头。
身体上的重量缓慢变沉,穿着武士服的男人脸上带着极浅的红晕跨坐在长谷川身上。就算化回人形也是那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头毛翘得乱七八糟,身上的衣服也被扯得乱七八糟,长谷川顺手把衣领给他整理好,期间还不得不忍受甘露寺垂着头不停的在自己颈窝蹭来蹭去四处揩油。
“刚刚不是还说要出门吗?嗯?”长谷川勉强按住小狐狸不安分的手脚给他整理头毛。“不要动,乖一点,不要动,甘露寺桑。”
甘露寺便也真停下动作,乖乖坐在长谷川胯上,视线随着长谷川的手瞟来瞟去,任凭长谷川慢慢把头毛理顺,像一个听话的小孩子。
长谷川差点被这只小狐狸萌得内出血。
醉酒后的小狐狸与醉酒前的小狐狸几乎完全判若两人,也不知道他明天酒醒之后还会不会记得今天这种狼狈的样子。
……如果还记得就好了,超想看他羞怯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样子啊……
长谷川想,自己似乎是在遇到了甘露寺之后才被发掘出性格中恶趣味的这一面。
给甘露寺整理好外表,把他从自己身上撕下来,扶着他站好。甘露寺虽然依旧摇摇晃晃的样子不过似乎并不会摔倒。
“……真的不用我跟着你?”
“不用。”甘露寺抽抽鼻子。“我自己可以。”
“……那好吧,注意安全。”
长谷川眼睁睁看着甘露寺出了门。
这些年以来两个人吃在一起睡在一起,甚至在梦里也要腻在一起,对方独自一人离开自己视线的次数屈指可数,这回还是甘露寺第一次主动要求独自一人去做些什么事情,长谷川虽然还是很想跟着它,但是既然它不愿,长谷川也只能尊重它的决定。
这一阵子两个人所住的地方是在半山腰上一个木制的房间里,五月的天气舒适极了,出房间便是回廊,庭院中铺满各色不知名的花朵……结果似乎害得小狐狸最近花粉症又严重了许多。
长谷川自己的花粉症也很糟糕,所以每年春夏都会尽量避开这种会让两个人都不舒服的地方,除非是工作上的要求,就像现在。
前几天长谷川本想带着小狐狸去南国的海边玩,结果却突然接到求助的信件,于是不得不在这个时间赶到这样一个会让两个人的花粉症都加重的地点。
阴阳师之间的信件交流与普通人并不一样,阴阳师很少愿意用携带电话之类需要用电波传送信号的现代用品,而是采用最原始的通灵之法来传递消息,也由此最大限度的将阴阳师这一类特殊的种族保护起来。
甘露寺与长谷川厮混在一起这些年长谷川这还是第一次接到这种信件,在看到小狐狸难得的好奇目光之后长谷川立刻放下手中所有工作(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工作啦)给小狐狸讲解阴阳师的传信原理。
“我们阴阳师有我们内部的召唤方式……之前一直没怎么用过就忘记和你说。”长谷川把自己所有的花牌都掏出来,按照月份次序摆到桌子上。“花牌一共四十八张,现在这里是四十七张。”
每个月四张牌,一月份明显少了第一张,人形甘露寺坐在桌边,二指随便捏着一张花牌的两角举起来看。
“这个是什么材质的?”
“嗯……”长谷川顿了片刻,含糊道。“反正不是普通的外面卖的那种花牌啦。”
甘露寺几乎在一瞬间便意识到了长谷川的敷衍,瞟了他一眼没有拆穿,把牌放在嘴里咬了咬……很硬。
“一月份的第一张是‘天命牌’,供奉在我家的长谷川神社里……阴阳师生来就有属于自己的花牌,花牌与花牌之间可以相互呼应。”
“诶——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甘露寺心不在焉的把牌放下,摆出一副‘我已经没兴趣了’的样子。
倒是长谷川突然想起来什么。“稍微懂得些门道的普通人如果想要召唤阴阳师除妖的话,可以买一副外面卖的普通花牌,在正午时分阳光最强烈的地方,用自己的血把一整副花牌融合到一起,用这张牌便可以给神社传消息,神社会根据你的请求把散布在各地的阴阳师调到你那里去,这
', ' ')('次刚好轮到我。不过这种办法只能用一次。”
两个人一直黏黏糊糊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狐狸更是有能用气味辨别自己方位的能力,所以长谷川还是第一次想到关于花牌的问题。
“甘露寺桑,我的花牌给你一张吧?”
“……哈?”
“我的花牌。无论它们被放在哪里,只要它是我的花牌,就算是我的一部分,甘露寺桑如果能一直带着我的花牌的话,无论你在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
“不要。”甘露寺想都没想立刻否决。“我才不要,我又不是你的式神,凭什么要被你随随便便找到。”
长谷川委屈的皱起脸,他知道小狐狸就吃这一套。“……可是我怕我会迷路呀,要是找不到甘露寺桑的话我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这回甘露寺虽然还是一脸不情愿,不过倒是没有什么抵触的情绪在里面。长谷川笑笑,抽出五月牌第一张结印。
牌里封印着不少裹巧克力的糖球,哗啦啦倒了一桌子,长谷川一手把牌化形,另一只手单手拆开糖纸顺手给甘露寺喂了颗。
花牌在空中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几秒钟后花牌砰的化成一个四四方方的金属,安静的躺在长谷川的手心。
“项链?戒指?”
“……项链吧……”
嵌祖母绿的吊坠被细细银链穿起,长谷川跪在地板上,满意的把项链套在甘露寺的脖子上。
“别弄丢了哦?”长谷川仔细的把项链塞进甘露寺的衣服里。
“五月的牌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长谷川害羞的挠挠头。“……因为五月牌是‘我命牌’,是我……嗯,我的生日。”
长谷川本来还想再补一句‘阴阳师不过生日’,不过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接下来便是长途跋涉,长谷川带着甘露寺一路奔波到被求助的地点。不太高的山上莫名冒出来的奇怪庭院,而求助的是这座庭院的女主人。长谷川第一眼看到那个女主人便知道她有问题,不过什么都没说,带着甘露寺在客房住下。
长谷川向来喜欢乡下的气氛,甘露寺也讨厌人多的地方,两个人在山上住得又舒服又惬意,几乎差点忘记了在这里住下是因为女主人的求助信。
女主人自称被自己亡夫的冤魂缠住,夜夜入梦不得好眠,所以才会叫阴阳师来帮忙除妖,希望能够把亡夫的魂灵超度。
亡魂有了执念便成为妖,长谷川只在第一天晚上在女主人的家门口蹲守了一晚,之后便再也没去过,甘露寺也向之前每一次那样从来不催促,一切都交给长谷川自己去判断。
早上长谷川醒来的时候小狐狸正从外面赶回来,手里还意外的拎着酒。
“……”
甘露寺似乎有些害羞,进来的时候一脸悲壮,咬牙道:“……生日快乐!给你庆生!”
接下来的十分钟内是长谷川满屋子捉那只化回原形在屋子里上蹿下跳说什么也不愿意让长谷川抱的小狐狸……这不是重点。
长谷川原以为这家伙的酒量要比自己好,结果这只百年老妖精对酒精几乎完全没有抵抗力,只是浅尝辄止便已经摆出一副标准的醉汉样。
“……我见到了一个人,但是不确定。”甘露寺含含糊糊的说。“我要去找他,长谷川君在这里等我,别走丢……”
长谷川不清楚甘露寺早上出去这一段短暂的时间内究竟碰到了哪个让他如此执着的人,不过既然小狐狸难得提出要求,长谷川自然会听从。
……可是这时间过得也太久了吧?!已经过了一上午,小狐狸怎么还不回来?!
长谷川决定出门去捉狐狸,伸手打开门,屋外女主人差点一头栽进长谷川怀里。
“……”
“抱歉抱歉。”长谷川后退两步。“女主人是来找我……?”
“啊……您现在有事情要做吗?”女主人也吓了一跳,后退两步定了定神。“那您先请便。”
“女主人有没有看见我的……呃……我的同伴?穿着一身武士服的那个男人。他有点喝多了,我现在正要去找他,但是对您的庭院不是很熟悉,还希望能麻烦女主人带个路……”
不过这只是很普通的客套话而已。
只要甘露寺还戴着那个项链长谷川便能毫不费力的找到他,每一个阴阳师生来只拥有一副花牌,如果花牌全部都坏掉那么就意味着这个阴阳师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所以每一张牌都是近乎于灵魂一部分的存在。
所以想要找到戴着花牌的甘露寺就像左手想要握到自己的右手那样简单。
最后找到甘露寺是在回廊的角落里,穿着武士服的男人倚着柱子窝成一团儿,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正沉沉睡着。长谷川无奈叹气,双手把沉甸甸的男人公主抱起来,心想还是妖形比较好,起码比现在轻上许多。
一路抱回客房,也许是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是长谷川的原因,甘露寺依旧是一副沉沉睡着的样子,就算是被扔到床上,脸
', ' ')('被捏成奇怪的形状依旧没有醒来。
“甘露寺桑。”长谷川贴着甘露寺耳根低声道。“已经差不多啦,到了我们该走的时间了。”
没错,已经在这里停留得够久了,女主人已经有所觉悟,已经差不多到了离开的时间。
嗯嗯嗯……还不醒,怎么办呢?
伸出舌头舔了舔对方柔软的耳垂,引得对方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又一路向下,把对方的领口尽可能的扯开些许,沿着胸锁乳突肌啃下去。武士服虽然脱起来不太容易不过扒起来却不难,应该是在梦境里太过习惯的缘故,甘露寺居然意外的配合,软绵绵的身体下意识的向长谷川身上凑。
“……我是谁……嗯?”
“长谷川君……”
长谷川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虽然很想继续下去,但是毕竟外面还有个人在等着,长谷川只得万分不舍的松开手,把衣服整理成可以见人的样子,这才拿上花牌推开门,果然看到外面女主人安静等待的样子。
“要我直接给你答案么?”
女主人点点头。
“你已经死了,还成为了妖。”长谷川直截了当的说。“并不是你的亡夫夜夜缠着你,而是他被你的执念困在这里。其实你早就已经知道这个事实了吧?所以才会叫我来。”
“……”
“你是想去轮回还是想直接灰飞烟灭?”
“我想……想再见他一面。”
庭院中突兀地雾气弥漫,凝聚出陌生男人的身形,女主人飞奔到男人怀里呜呜哭泣。理论上应该是一个BGM煽情画面催泪的场面,长谷川却很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哈欠。刚出道的时候还会了解一下委托人的过去狠狠的感动一把,到现在已经变成一脸麻木。
妖类活得再久也不过是因为执念,执念散了便会去轮回,再大的执念在轮回之后也不过是一场空,女主人不会再记得她前世的亡夫,不会再记得许下的所有海誓山盟,不会再记得这一世夜夜缠身的冤魂。
……那么你呢?
执念已了的女主人终于平静下来,依旧依偎在亡夫的怀里,长谷川熟练的摆阵结印,花牌泛着薄薄的白光嗡嗡震动,女主人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身形逐渐淡去,连带着整个庭院都化作虚无。
“结束了?”
“嗯,结束了。”长谷川笑答。“甘露寺桑终于肯醒了?”
“都怪你的超度阵啊……”甘露寺揉揉眼睛,声音里还带着困意。
对,他也是妖,也是因执念而存在的妖。
身后的客房随着庭院的消逝变回黑漆漆破败废弃的小屋,妖类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完完全全消隐无踪,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不,在普通人类的眼里,这里本来便是这种荒无人烟的模样才对吧?
“你为什么会存在。”长谷川突兀地拽住甘露寺的手。“甘露寺桑,你的执念是什么?”
妖类的寿命越长证明这只妖的执念越深,长谷川专注的望着甘露寺的眼,后者却把头转开,诡异的沉默在二人之间流转。
长谷川知道自己不该问,知道对于这种事情装傻是最好的选择,包括现在,只要自己随便傻笑几声扯开话题便能把这段尴尬的沉默敷衍过去。
但是长谷川不想这样做。
更不想超度他。
最后还是甘露寺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刚才……去见我的弟弟。”甘露寺艰难的开口。“只有狐族可以制造幻境,女主人是借用了我弟弟的能力,不过她并不知道。”
“……你弟弟?你们……嗯,你们也有兄弟?”
“妖族没有血缘关系上的兄弟,那个人比我成为妖的时间要晚上几年,我们都被同一个族长照顾,所以一直互相这样称呼。”
这还是甘露寺第一次说起当年的事情,长谷川知道这是因为他不想回答前面那个难以回答的问题而想出来的、也许自己会感兴趣的话题。
“那他现在已经走了吗?”
“早上去镇子里买酒的路上碰到他,他恰好路过这里,感觉到我的气息,所以特意过来探望我……想让我什么时候回去一趟。”
“……回哪里。”
甘露寺明显领会到长谷川的情绪波动,安抚性的揉了揉长谷川的头发。
“不要闹别扭,我答应你,除非我……否则我绝对不会不声不响的离开你,这样可以吗?我打算之后什么时候回族里一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回去。没打算瞒你,你看,这不是也都告诉你了吗?”
甘露寺知道长谷川真正不开心的时候是面无表情的,不论是愤怒还是悲伤,表现在脸上的都只是为了逗自己开心的表面情绪,刚刚长谷川沉下脸的瞬间甘露寺立刻暗道糟糕。
这家伙虽然看起来一副满不在乎的乐天派模样,实际上胆小得要死,他最恐惧的就是身边人不声不响的消失,而且他一次只会对一个人好,所以这些年自己才会心甘情愿的跟着他四处漂泊。
', ' ')('长谷川垂下眼,脸上的表情逐渐变成委屈兮兮的模样。
“甘露寺桑……花怜叫我的名字,叫名字就原谅你。”
甘露寺:“……”
甘露寺咬牙:“大……景光。”
长谷川立刻笑逐颜开,一手搂住甘露寺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低头去啃甘露寺的唇,甘露寺明显感觉到自家弟弟的气息还徘徊在附近,想躲又没地方躲,索性在柔软双唇将贴未贴的那一瞬间啪的变回狐型,让长谷川亲了一脸的毛。
自家弟弟的气息明显动摇了好一阵才平静下来,甘露寺不信长谷川没感觉到,可是这家伙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整张脸用力的在甘露寺背上蹭来蹭去。
超度阵向来消耗体力,那间破败的房子也没办法再住,长谷川就地从花牌中把帐篷召唤出来,熟练的开始扎帐篷,任凭小狐狸在四周上蹿下跳。小狐狸可是刚睡醒没多久,显然很难接受又要立刻再陪长谷川继续睡。
“就这么决定了,不要换幻境。”长谷川手脚麻利的钻进睡袋,然后拍拍枕头示意小狐狸趴过来。“晚安,甘露寺桑。”
门铃叮咚响,长谷川把手机捞过来按按按,给门外的那个人发了条短信。很快门铃声停,传来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打扰了——长谷川君你懒得都快长蘑菇……漫画我带来了。”
“……你亲自去漫画店买的漫画?!”
“怎么可能,你是笨蛋吗?当然是快递到我家的。”
“诶——下次直接快递到这边嘛,然后甘露寺桑过来看不就好了。”
对方完全没听进去长谷川的意见。
“漫画我已经看完了,不要再送回来了。给你放哪里?”
“书柜……啊,还是直接扔床上吧,晚上有时间的话晚上看,甘露寺桑特意送过来的漫画诶,我超感动的。”
“……”
甘露寺推门进卧室,长谷川把装着隐形眼镜的瓶子从左手抛到右手再抛回来。
自家前辈也许是因为职业的原因很喜欢看漫画,不过也正因为是这样一个职业,有很多漫画都不得不在短时间内迅速啃完而失去了原有的乐趣。
所以难得有他喜欢看的、不需要他来出演的漫画,长谷川总会自己去买一套或者缠着让甘露寺把他看过的送给他,从头到尾认认真真的看完,再时不时的把里面的梗翻出来逗自家前辈笑。有的时候自家前辈都不记得里面一些细小的捏他,长谷川再把漫画翻出来两个人一起重看一遍。
……嘛,只是想给彼此之间再多找一点话题啊。
其实长谷川也蛮期待甘露寺逛A店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前一阵子自己去白熊咖啡店时连店员都认不出来自己,也许自家前辈在A店乱转也不会被人认出来也说不定。
“甘露寺桑?”
“在在,怎么了?”
“甘露寺桑还不过来找我嘛……”
甘露寺会在这个时间来到长谷川的家确实只是顺路而已,两个人虽然说已经算是同居状态,但是偶尔还是会分开睡,玩一玩小别胜新婚什么的。两个人在X市都分别有各自的住处,每一个住处都同时有两个人的生活痕迹就是了。甘露寺前阵子为了搭去T市的电车回他那边的房子住,长谷川一时犯懒便没跟着去,结果甘露寺买的漫画还要亲自给长谷川送过来……然后和长谷川一同去拍平面。
从卧室里出来,转过半堵墙终于看到长谷川的甘露寺:“……”
“……裸奔就那么好玩吗……”
“因为舒服啊。”长谷川理所当然的说。“之前让甘露寺桑也一起试试看,甘露寺桑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啦。”
“……”
自家前辈的表情里带着明显的嫌弃,肯定是想到了什么嗯嗯啊啊的事情,男人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啊~~
“别玩了,快点收拾收拾差不多该走了,还坐在这里做什么?”
啊哈,他上钩了。
“甘露寺桑帮我戴隐形眼镜吧。”长谷川把手里的盒子递给甘露寺。“戴好了我就去穿衣服。”
甘露寺吓了一跳接过盒子。“我又不戴这玩意……我不会戴,你明明自己可以的。”
“不要嘛,我自己不可以的。”长谷川立刻用双手搂住甘露寺的大腿,整张脸贴在他的小腹上。“必须甘露寺桑帮我才行。”
“好好好,我试试,不保证一定能戴得上。”甘露寺拍拍他的头。“景光酱,今年几岁了?还撒娇?”
长谷川嘿嘿嘿的笑,调整姿势乖乖跪坐在椅子上,双手还扶着甘露寺的大腿,抬起头,专注的直视甘露寺的双眼。
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然后义正言辞的视奸,这是一项自家前辈并不熟悉的任务,所以对方会无比小心翼翼的靠得很近。
长谷川这点小心思不难猜,不过长谷川没说,甘露寺便也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拧开盒盖,把里面那个触感陌生的透明物体拿出来。长谷川没戴发夹,甘露寺
', ' ')('用手撩起他的额发按在头顶,露出对方光洁的额头。
然后那个人便贴过来,长谷川近距离的赏视对方微抿的唇,专注的瞳,还有对方贴在自己额头上暖和的手指,以及夹杂在味道极淡的男士香水中对方的体味。这个姿势根本戴不上隐形,不过长谷川没说,只是任凭那个人颦眉努力找角度试图把那玩意塞进去。
自家前辈瞪着眼认真的模样很好看,长谷川的目光在他眼角的细纹上飞速掠过,又在对方清澈的眼底看到自己的倒影。不再是那个初见时青涩年少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的,标准中年大叔的模样。他眼睁睁的看着岁月在他的脸上一点一点刻下痕迹,眼睁睁的看着他每一分每一秒都逐渐变成自己更喜欢的模样。
他是他的恋人,是他已经交往了近六年,并且还会继续一直在一起下去的对象。
普通的恋人之间平时会做什么呢?逛街吃饭买衣服看电影?牵手亲吻滚床单?前者两个人在成为恋人之前便都做了个遍,交往之后也只不过是加上后者而已。在认识他之前,他想都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认识这样一个人,会与这样一个人交往,会心甘情愿的停留在这样一个人身边。不,不是停留,他并不比他落后,他甚至还要比他更超前,认识他之前他从不知道原来两个人一起可以走向那么远的未来,认识他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这一生真的会遇到一个对的人。
也许会有人比他更好,但是不会有人比他更合适,他就是那么独一无二。
你看,我找了一辈子,也就遇见一个你。
两个人都不像女孩子那样会想到很多浪漫的点子,他能想到的最幸福的事不过是在情人节或者其他的某一个情侣会凑到一起的日子里在休息室偷偷摸摸给他喂个巧克力,生日的时候放纵一次任对方予取予求滚上一场酣畅淋漓的床单,又或者仗着职业特殊利用各种各样的声线玩一些什么特别的捏他,他不可能是那个守在家里的全职太太,他也不可能是,谁都不是那个被另一个人回护在背后的人,他只会和他并肩,一起越走越远。
长谷川想,这一定是新接的作品里自己文艺的戏份太多的原因,才会在这一刻在这里想到那么多不相干的东西。
透明的晶体最后终于艰难的贴在角膜上,眼前的世界立刻跳转成高清,长谷川看着甘露寺那一脸别扭的模样低低笑出声。
“……你现在敢戏弄我了?”甘露寺磨牙,捏住长谷川的脸用力扯。“好玩吗?嗯?”
“没有戏弄啦,还有一只我自己来……”长谷川从甘露寺手里把盒子拿回来,顺便舔了口捏着自己脸的手。甘露寺的脸立刻黑了半边,长谷川嘿嘿嘿笑,很快戴上另一只,张开双臂把甘露寺用力抱了个满怀。“呐……今晚,在这边住吧。”
“……”
不论是长谷川这边的家还是甘露寺那边的家都随时欢迎另外一个人的入住,钥匙都是双份,不过出于礼貌甘露寺每次来长谷川这边总会按门铃。
嘛,与其说是礼貌,长谷川更倾向于情趣啦……
从某种角度来看长谷川承认自己不是特别喜欢甘露寺那边的房间,明明甘露寺家比自己这边要更大一点,结果看起来却比长谷川这边要小得多:家里被各种各样的模型或抱枕塞满,留给人的活动空间小得可怜,房间的主人就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大孩子,长谷川从第一次去甘露寺家的时候便立刻被这种感觉所包围。
所以后来才会买一大堆属于自己的但没什么卵用的东西代替无生命的模型塞进甘露寺家,甚至还试图买一条蛇给甘露寺做宠物,不过最后甘露寺还是让长谷川打消了这个念头。
比较之下长谷川更喜欢自己这边,也觉得自己这边更适合两个人一起住。这边的地址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更很少有人来。
“……好吧。”甘露寺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答应了。“前提是你今天不要再光着身子在屋子里跑来跑去。”
长谷川快乐的奔向衣橱换衣服,几分钟后和甘露寺一同出门去车站。
车站有这阵子新番的扭蛋机,里面恰好有甘露寺的角色,长谷川掏手机瞄了眼时间,决定扭个挂饰再走。
“甘露寺桑有没有带零钱包?”
甘露寺把零钱包递给长谷川,又顺手把长谷川的背包接过来,走到角落低头站好装作完全不认识长谷川的样子。
长谷川笑着摇头,躬身投币,扭转盘,突如其来的窒息感将整个幻境包裹。
醒过来时只觉得脸上沉甸甸的糊着东西,连眼睛都没办法睁开,长谷川用手摸了摸,刚好摸到的是小狐狸毛茸茸热乎乎的屁股。
这不是第一次被小狐狸用这种办法叫醒,小狐狸肚子上的毛发又软又暖和,手感好得出奇,用脸蹭的感觉也不错,虽然比不上被妹子的欧派压醒,但是!!
长谷川把小狐狸从自己脸上摘下来,一脸悲愤的用两根手指掐住小狐狸两边脸颊向里捏。
“好歹让我看一下我扭的究竟是什么吧甘露寺桑!”
-June
长谷川后知后
', ' ')('觉的意识到,那个叫做甘露寺的老狐妖其实是因为怕自己担心所以才与自己日夜相伴天天腻在一起。
自从把‘我命牌’给甘露寺戴上以后,小狐狸时不时的也会从长谷川面前溜走,每次都要靠长谷川像GPS导航仪一样再把他找回来。其实就算长谷川不去找他也没有关系,小狐狸的记忆力出奇的好,长谷川只要在原地等着,小狐狸早晚会自己跑回来。
……是不是自己之前把他囚禁得太过头了啊?有时候长谷川也会这样想。但自己一没用法术把他绑在自己身上二没把他收进花牌里当式神,就算是之前的时候,小狐狸要是真想走,自己也是拦不住的。
想来想去长谷川最后把这一切都归功于小狐狸太善良,所以才会心甘情愿的跟在自己身边。
这些年东奔西跑几乎跑遍了整个国家……的郊区,因为大城市里很少有妖作乱。妖类的习性是趁着人类最脆弱的时候趁虚而入,大城市的生活节奏太快太累,在那里生活着的人们连脆弱一下的时间都没有,所以妖类便也没有可乘之机。
小城市当然不一样,小城市的生活节奏相对要慢一些,而且消息略为闭锁,就算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也很少有人会想到是妖类作恶。
趁着天气刚刚好长谷川带着小狐狸来到南国,随着天气逐渐变热,长谷川以为小狐狸也会脱毛,结果每天盯着他看都不觉得他哪里有变化,最后还是小狐狸受不了长谷川漫长的视奸踩着他胸口问他怎么了,长谷川如实提问,得到的是‘你以为我是狗吗!’的炸毛回答。
夏天可以抱着体温较低的小狐狸解暑,冬天可以用自己的身体给小狐狸取暖,一年四季两个人都可以抱着睡觉,也挺好,嗯。
来到南国的第二天,长谷川还没带着甘露寺吃遍当地美食立刻接到家中的传讯,只得带着甘露寺一路赶往委托人家里。
这次的委托人是个小男孩,或者说被妖类缠身的是个小男孩,小男孩生长在一个土豪家庭里。甘露寺化作人形跟在长谷川身后,随着仆人带路走进别墅的院子。
刚一进门长谷川就被门口明晃晃一排奔驰闪瞎了眼,长谷川家族虽然也算得上是富豪家族,但是大多深居简出低调行事,阴阳师没有人类身份的职业,会开车的少,会自己买车来开的更少,这还是长谷川第一次遇到炫富炫得如此明显的委托人,稍微感觉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也只是不适应而已。长谷川不是会怯场的人,阴阳师什么大场面没见过,鬼门开时群魔乱舞的排场比这要大得多。长谷川不卑不亢的给委托人一家人行礼,最后带着甘露寺在客房住下。
并不是所有的妖都是对人类有恶意的妖,起码长谷川遇到的大部分都是依旧心存善意的妖,这一次也差不多,长谷川向孩子的父亲母亲以及祖母之类的人鞠躬,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最老的那一对夫妇穿墙而过凭空消失。
“这一次长谷川君又要在这里住几天?”小狐狸变回原形跳上床打了个滚儿。“还要等到那两只妖主动过来找你?”
“嗯……是啊,总是要尊重老人才行呢。”
“我也是老人,怎么没看你也尊重我……”
话还没说完,甘露寺立刻从床上坐起来,长谷川抬头瞄了眼匆匆变成人形的甘露寺。
下一秒门被咚咚敲响,男孩的脑袋悄悄从门口探入。长谷川对男孩笑了笑,男孩立刻开心的钻进屋子里。
“西装大哥哥。”
“嗯……我叫长谷川。”长谷川笑眯眯的坐在地上,刚刚好和男孩一样高。“叫我长谷川哥哥。”
“长谷川哥哥。”男孩很乖的重复,又对甘露寺摆了摆手。“狐狸哥哥。”
长谷川和甘露寺都是一愣。
年纪较小的孩子心思澄澈可以看到妖类这是不假,但是可以从人形看出妖类真身的小孩子——
长谷川迅速掏出一张六月牌,双手结印借天眼,在男孩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从上到下把男孩看了个通透。
“长谷川哥哥手里拿的是什么亮晶晶的纸片呀?”
阴阳师的花牌不能让外人碰触,长谷川手腕一翻,花牌融入骨血。
“没有纸片哦,长谷川哥哥问你,你的爷爷和奶奶对你好不好啊?”
“嗯!”男孩点头。“他们对我很好。”
“那你觉得他们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奇怪的呢?”
“奇怪?”
“就比如他们开始可以给你变特别的魔术之类的。”
“啊,这个啊,我记得他们一直都可以给我变出好玩的东西,好久好久了,爸爸妈妈都很忙,一直都是爷爷奶奶陪着我一起玩。狐狸哥哥你的尾巴看起来好软,我可不可以摸一摸?”
……
晚上月色通透,长谷川磨甘露寺变成人形又扒下他的衣服,枕在他赤裸光洁的胸口上。
“那孩子的身体已经开始妖化,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再有一个月的时间这家人就要永远失去这个孩子了。”
“哦。”甘露寺一副兴致缺缺的
', ' ')('样子拨弄长谷川的头发。“你要怎么做?”
“我要……”长谷川咂咂嘴。“要吃你做的咖喱。”
甘露寺:“……”
话题变得太快,甘露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顿在那里。
“甘露寺桑?”
“……不,没事。”
自家小狐狸不爱吃的东西有很多,这一点长谷川从刚认识这家伙的时候就已经清楚得不能再清楚。毕竟这家伙没有必要吃人类的食物也可以活下去,许久没有使用过的肠胃几乎吃什么吐什么,长谷川曾经为了让它慢慢适应一日三餐简直绞尽了脑汁。
后来比原来好了许多,但是他的身体依旧很瘦,不管怎么喂都胖不起来。
长谷川扭头,啃了口甘露寺的胸口,还是那薄薄的、肋骨分明的口感,也不知道有朝一日胖起来之后口感会不会好一点。
这阵子不知道为什么甘露寺突然对做饭的兴趣浓厚了起来,原来两个人都是在固定的地方先把未来一段时间的口粮都做好然后封印到花牌中去,长谷川做饭,甘露寺在旁边看着或者捣乱。明明是只挑食的小狐狸,外面买的东西稍微有一点点不合口味便一口不动,却还是会把长谷川做出来的黑暗料理一边抱怨一边吃个精光。
一直到最近,在某一次长谷川认真做寿司的时候甘露寺坐在长谷川正对面的位置,歪歪扭扭的学着长谷川的样子也捏来捏去有学有样。于是长谷川索性买了套厨具封印在花牌里,从此每次暂时安顿下来之后只要条件允许总要两个人一起做一些不太难的料理吃掉。
“明天我们去买食材,然后要借用一下这家的厨房吗?”长谷川又往前凑了凑,唇刚好贴着对方稍微带着点胡茬的下颌。
“算了我怕把厨房炸了。”
长谷川笑。“好吧,那回卧室做,我来封印。”
第二天甘露寺还没来得及出门就被男孩堵在了门口。
长谷川还在床上睡着,甘露寺只得独自一人出门买食材,整栋别墅的仆人都隐藏在刚好不会被主人看得到的角落做着自己的事,只有男孩一个人在院子里玩耍。六月的阳光极暖又不那么刺眼,男孩坐在某一辆奔驰车的车顶上向甘露寺招手。
不管怎么说这男孩好歹也是里面那个笨蛋的雇主,甘露寺调整了一下心态走到男孩面前。
“狐狸哥哥~”男孩笑嘻嘻的伸手抓甘露寺的头发。“狐狸哥哥要去哪里啊?”
甘露寺不着痕迹的避开男孩的手,微笑道:“是甘露寺哥哥,甘露寺哥哥不得不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你想找人陪你玩的话,去找长谷川哥哥好不好?”
“……不对不对。”男孩反驳,继续不依不饶的要抓甘露寺的头发。“狐狸不可以说人话,应该是汪汪汪才对,和我学,汪汪汪。”
甘露寺:“……”
甘露寺:“喵!”
然后拔腿就走。
对于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妖精来说要甩开这样一个还没完全妖化的小孩子简直太容易了,甘露寺虽然喜欢小孩子,但是只局限于天资愚钝看不出自己是妖的那种小孩子,这种能一眼就看出自己原型的小孩子还是稍微远离一些比较好。
甘露寺就这么穿着武士服一路去便利店买了咖喱需要的食材,别墅稍微有些远离人群,路上耽搁的时间不算短,等甘露寺回到别墅已经是中午。还没走进大院,远远看到长谷川正扒着窗向外看,下一秒四目相对,对方整张脸都被笑意塞满。
走正门还要等仆人来开门,甘露寺索性找到戒备最不森严的地方用妖力腾空而上,三跳两跳直接跳上窗口。长谷川还堵在窗口这里没有避让的意思,甘露寺靠惯性被迫撞进长谷川怀里。
“呜呜,甘露寺桑都不叫我起床。”
甘露寺不叫长谷川起床,下人更不会叫,因为之前长谷川与这家的家主约定好了五天之内除妖,在五天之内都不会有任何人前来打扰这两位不知从哪而来的陌生人。
“我直接买回来不就好了,不然还要从正门进出多麻烦。”
“呜呜。”
甘露寺诧异的瞟了眼长谷川。“……你哭什么?”
长谷川手上不松,眼红红的死盯着甘露寺看,甘露寺死命把对方推开,总觉得后背有什么东西抵着很奇怪——是本书,原本放在客房书架上的。
“我刚刚看了这本小说上的故事。”长谷川依旧用力搂着甘露寺的腰。“你别不声不响的离开我,我不许,我会一直找你的。”
……八成是看了什么奇怪的小说被虐到又开始乱想了吧……这家伙是笨蛋吗?!
“只是个小说而已,那么当真做什么。”甘露寺看他的样子觉得稍微有些好笑。“杜撰出来的东西,至于哭成这样吗?”
“不行不行,我要甘露寺桑再承诺一次。”
甘露寺看出来了,这家伙又在趁机讹人。妖类虽然生性单薄,但是一诺千金,承诺过的事情只要还活着便一定会遵循,所以长谷川才……
“答应你,我答应你,好了
', ' ')('吗?放手啦,你昨晚不是说想吃咖喱,我做给你吃。”
长谷川从花牌里召唤出厨具,然后倚在桌边看甘露寺在那边忙碌的样子,刚开始长谷川还会给甘露寺帮把手,到现在则是完完全全作壁上观。
虽然不动手,但是也不会无所事事,而是陪着甘露寺聊天分散他的注意力,给他讲刚刚看的那个虐得死去活来的故事,甘露寺有一搭没一搭的听,手下动作不停,掐着时间煮好一锅咖喱。
咖喱的香味传得很远,不过并不会有好事的仆人打搅,倒是有两位老人穿墙而过,长谷川抬头看了一眼那两个人,又从花牌里召唤出两个碟子两个勺子。
“小伙子是长谷川家的后人?”爷爷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桌边。
“是啊。”长谷川笑笑,帮着甘露寺盛饭盛咖喱给两位老人递过去。
“阴阳师中最负盛名的就是你们长谷川家,这个我们两个老家伙知道,现在终于正式见了一面,果然名不虚传。”
长谷川又带着甘露寺坐在桌子的另一端。“您过奖了。”
“身边能带着不是式神的妖,还能超度妖,怪不得……”
“您直接说您的执念吧。”长谷川打断对方的话。“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会尽量为您完成。不过如果要我来猜的话,应该是和那个男孩有关,对吧?比如想看着他长大成人之类的。”
爷爷被打断也不恼,看了眼旁边的奶奶,赞许的点头。
“您应该也知道,您几乎已经陪这个男孩度过了整个童年,整整五年的时间,孩子还很小,如果您要继续陪伴下去的话,早晚有一天他会妖化,变成和您一样的同类。您究竟是想看他健康快乐的活着,还是想把他永远困在您身边?”
桌上的咖喱还徐徐冒着热气,不过没有人动它。
长久的沉默后,爷爷缓缓开口。“我们差不多到了该走的时候,不然也不会叫你们阴阳师来。”
“嗯,我知道真正叫我们来的是您们二人。”长谷川掏出花牌,缓慢摆出超度阵。“我可以帮您一个忙,在这里做个牵线,未来您无论转世到哪里,有朝一日都会来到这里,看一眼长大之后的男孩……虽然您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总还是会回来,您看这样可以吗?”
爷爷长叹一口气,点点头。超度阵还悬在半空中,长谷川却示意大家吃咖喱。咖喱刚好是四人份,长谷川吃光之后总觉得没太吃饱,倒是小狐狸只吃了一半,把剩下的推到长谷川面前,长谷川毫不客气的吃了个精光。
超度阵给附近所有妖类带来的负担都很大,甘露寺不适的皱眉,眼睁睁的看着对面两个老人随着长谷川的低声吟唱身形逐渐消散,但是这一次与以往的阵法似乎有些许不同,仿佛有什么正系在房屋的某一个角落。
“这是什么?”甘露寺低声问。
长谷川虚脱般的趴在桌上。“牵线,我把他们灵魂的一部分用线系在男孩身上,不过很不稳定,大概只能用一次。甘露寺桑生前没有那种感觉吗?就是那种你看到某一个人的一瞬间就觉得就是他了,只能是他,除了他就再也不会是别人的那种感觉。”
“嗯……”实际上记不清了。
“那种感觉就是你在前世的时候曾经与他做过牵线,转世之后早晚有一天你会重新来到他的面前,以一种全新的方式。不过没什么用,转世之后的那个人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
“一个完整的人格是什么?记忆?灵魂?身体?无论哪一个有所变化那么他都不再是你所熟悉的那个人。转世也好,来生也罢,都只是用来安慰活人的而已。说到头来,有很多事情只有还活着才有意义啊。”
甘露寺不喜欢长谷川现在的表情。
那个阴阳师长谷川就应该是笑眯眯的,无论面对什么事情都应该宠辱不惊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就像一个活了很久很久的老人,满脸都是疲惫,还有看破世俗后的绝望。
“……原来你也会说这种一大套看起来很有哲理实际上没什么卵用的话?”甘露寺捏捏他的鼻子,岔开话题。“你们每个阴阳师处理事件的方式都差不多?”
“嗯……差很多啦。”长谷川勉强撑起身体,靠甘露寺搀扶着倒在床上。“比如我哥哥,他很善良,我的行事作风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受他影响。那个人很喜欢照顾一些弱小的动物。阴阳师最后的结局……不好说,总之哥哥现在法力全失,不过好歹还活着,他当年的式神也没有反噬,直到现在还在继续照顾着我哥哥。”
甘露寺好不容易把死沉的长谷川身下的薄被掏出来裹在对方身上,又用手抹去对方额上的冷汗,长谷川平静的看着甘露寺。
“看什么。”甘露寺嘟囔道。
“过来抱。”
下一秒雪白的小狐狸窜上床,趴在长谷川颈窝,毛茸茸的尾巴盖住长谷川的眼睛。
“晚安。”失去意识前他听到他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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