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节(1 / 2)

到这个时候,最坏的情况终于发生了:距离柏爱今年的第一季度环欧洲巡演只剩下一个多月,可是他们的首席却依旧呆在海峡彼岸的雾都,迟迟没有归来的意向。

站在维爱第一排练厅的门外,戚暮倚着光滑明亮的大理石柱,清秀的眉峰紧紧蹙起,听着电话里闵琛这样说道:“克多里昨天给我寄来了辞职信,他自愿辞去柏林爱乐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的职务,希望乐团成员大会能够批准。”

听着这话,戚暮用力地捏紧了自己的手机,修长削瘦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泛了白。只听戚暮低声问道:“我记得今天早上就是柏爱每周一次的乐团成员大会,所以……你们通过克多里的辞职信了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才听闵琛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以丹尼尔为代表的八成成员,都极力反对这件事。副首席波尔也表示,他愿意暂替克多里的任务,但是不想成为首席,希望将这个位子长久地保留下去,等待克多里回来。”

闻言,戚暮重重地摇头:“这不现实。克多里那里不知道要耽搁多久,即使维斯克醒过来了,他也会面对更多复杂的事情,或许半年、一年甚至两三年,都无法解决。柏爱不可能永远将首席的位子空悬。”

“所以,我在会议上说服了大部分的成员。我支持克多里的意见,批准他辞职。”

这话让戚暮倏地怔住,过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你竟然是支持克多里辞职的?!”

“是,我支持他。”

远隔了上千里的柏林,此刻也是阳光灿烂,只属于春日的明媚春光将柏爱巍峨雄伟的大楼笼罩起来,也在那个站在窗前的男人浑身蒙上了一层金边。

闵琛微微蹙起眉头,他轻轻叹了一声气,说道:“刚收到辞职信的时候,我很不愿意接受这个结局。但是戚暮……克多里还随信给我私人寄了一封信,一封……只有几行字的信。”

冷峻清贵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衣,静静地抬首眺望着遥远的南方,闵琛一边看着维也纳的方向,一向这样低声说道:“克多里说,他希望我能够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假设是我是他,我遇见他现在的情况,我会……如何抉择。”

在翠绿色的森林城市柏林中心,闵琛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角,语气温柔地说道:“我想,如果我是克多里,我会为了我心爱的人放弃我的一切,我要守着他,我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他,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我守护我的爱人。”

“所以……戚暮,我支持克多里辞职。”

听着这样一段真心炙热的话语,俊秀漂亮的青年惊讶地睁大双眸,良久,他才轻轻颔首,道:“我想,我也会和克多里做出一样的选择。”

2020年刚开始的两个月,全世界许多媒体都将目光放在了珠宝大亨维斯克·埃尔德的车祸上。在二月份的时候,凯伦便出了院,而克多里则一直留在医院陪伴着维斯克,就像闵琛所说的一样,他连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这个男人。

无数的经济报刊、金融杂志都报道了维斯克·埃尔德的车祸,他们密切关注着这位大亨的健康情况,却在发现对方一直没有苏醒后,才慢慢罢休。

3月下旬的时候,柏林爱乐乐团第一次在首席缺席的情况下,开始了自己第一季度的巡演。由副首席波尔暂代克多里的职务,带领着乐团开始了一场又一场的演出。

而维也纳爱乐乐团今年的巡演倒是从4月中旬,才正式开始。与此同时,纽约爱乐乐团、慕尼黑爱乐乐团、波士顿交响乐团等众多世界顶尖乐团,也都在漫长的冬季过后,开始了自己新一年的演出。

古典音乐界的媒体们纷纷涌动,各式各样的新闻好像雪花似的纷至而来。也不是没有人好奇为什么克多里·斯劳特突然缺席了柏爱的巡演,但是柏爱的公关部门这次却下了狠力,死死地守住了消息,闵琛也专门安排了柏特莱姆家族的力量,封锁住了媒体的消息。

但是媒体官方是一致的哑口无声了,可是乐迷们的眼睛却是雪亮的。

在柏爱进行到第二场巡演的时候,他们终于是阻拦不住激动愤怒的乐迷,只得在官网上公开了一则通告:《关于柏林爱乐乐团前任首席克多里·斯劳特的离职声明》。

第二百六十六章

柏爱在官网发出的这则声明并不长,只有短短的几行字。它直接说明“柏爱首席克多里·斯劳特因家中私事,辞去柏爱首席一职”,没有具体地交代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也没说克多里是否还有再回柏爱的可能性,只是单纯地肯定了乐迷们口中的“克多里离职”这一说法。

这封通告一出现,在整个世界古典乐坛就造起了轩然大波。

这一次,古典音乐媒体界的相关人士、乃至是非古典音乐界的,都对此事进行了全方位的报道,德国国家音乐频道还对此事进行了一整天的节目放送。

作为与柏林爱乐乐团交好的电视台,德国国家音乐频道的节目中主要是在回忆克多里的音乐生涯。从他进入幼时第一次在梅纽因小提琴大赛上崭露头角,到后来进入慕尼黑音乐学院,乃至是最后加入柏爱、成为首席,都事无巨细地进行了播送。

而其他媒体自然不可能有德国国家音乐频道这么温和。

尤其是向来喜欢八卦的太阳报更是对克多里的离开原因进行了深层次的研究,最后惊讶地得出“原来克多里是因为家中亲人出了事故才暂时刺去首席职务”的原因。

柏爱官方对克多里的辞职原因三缄其口,但是事实上,这个原因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虽然凯伦现在已经出院,但是确实还需要在家静养,克多里担心与自己相伴长大的姐姐、想要陪她一起度过难关,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即使这样看上去克多里也未免太重感情了一点。

在西方,人们对于同性之间的感情还是比较包容的,甚至在这个年头,连一向保守的华夏人都对闵琛和戚暮的出柜没有太多的反感。

所以说,克多里与一位男性在一起,并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如果说他是与自己姐姐的未婚夫有感情……那不免会引来旁人的猜测。即使现在凯伦已经表示,现在只是为了稳定公司股票,她与维斯克还会继续保持婚约,等到维斯克醒来后她就会主动解除婚约。

毕竟维斯克·埃尔德现在是凯伦·斯劳特的未婚夫,是克多里名义上的未来姐夫,假设真的曝光了这件事,那么无论对于克多里还是维斯克、凯伦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当然,即使极力地封锁媒体、医院,也不是没有比较敏感的记者发现了克多里似乎一直守在维斯克病床前的事情。一天两天也就算了,还能说是关心姐夫,这一个月两个月……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这个时候,甚至不用闵琛、丹尼尔出马,斯劳特夫妇甚至是凯伦·斯劳特,就用了强大的手段将这些想要泼脏水、乱质疑的记者的口封住。

甚至那位强悍自信的女强人即使现在还面带病色,但是她也镇定冷静、气势十足地放下话来:“我的弟弟,不是你们可以随便欺负的。”

在这种种多样的情况下,除了戚暮、闵琛、丹尼尔等一些与克多里比较熟悉的人外,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克多里留在英国的真正原因是为了维斯克·埃尔德。

总而言之,事情看上去暂时就这么风平浪静了,业内的音乐大师、乐评家、媒体记者都对克多里投去了不同程度的关怀,但是在此之中,反应最大的正是克多里的乐迷们。

他们在克多里的官方网站上进行留言祝福,也在推特、facebook发起转发活动,希望所有人都来祝福克多里的亲人健康痊愈。也有热心的乐迷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联系克多里,只能将自己亲手制作的鼓励小礼物、明信片、信件寄去柏爱,希望柏爱能够帮他们转交给克多里。

当丹尼尔笑着说“我明天就把这些东西分批给你寄过去”的时候,克多里叹了声气,在电话里是这样回复的:“丹尼尔,还是……不要把这些东西寄给我吧。”

闻言,丹尼尔一愣:“为什么?!这些都是你的乐迷对你的祝福啊,有一些明信片我不小心看到了内容,真的写得很感人啊!还有那些小礼物,比如一个布偶的你,真是特别可爱!线头虽然缝得比较粗糙,但是看得出来是用了心,一针一线地缝出来……”

“不要说了,丹尼尔。”克多里忽然打断了丹尼尔的话,在后者的诧异中,克多里无奈地苦笑道:“不要……让我动摇了,丹尼尔。在他没有醒过来之前,我注定要辜负这些爱我的乐迷,让我自私一回吧,丹尼尔。”

沉默了良久,丹尼尔才轻轻应了一声:“好。”

对于乐迷媒体们来说,他们的消息都被封存得很好,关于“克多里在二月份就离职”的消息并不知情。但是对于戚暮乃至是多伦萨先生来说,他们都早已知道:柏爱已经没有了首席的事实。

甚至他们还知道,在今年第一季度的巡演结束后,柏爱将再次向全球选出一位新的首席。

柏爱的首席位置,绝对不比维爱的首席地位低,想来等四月份公开“柏爱招募首席”的消息后,全世界成千上百的小提琴家都死死地盯着这个位置,想要争夺高低。

这可是柏林爱乐乐团的首席,这是“天下第一团”的首席,这是奉行“不死不辞不变”的柏林爱乐乐团的首席!

这样一个乐团要想空出一个首席的位置,简直是难于登天,甚至在八年前克多里成为柏爱首席之后,所有人已经预见了这位伟大卓越的年轻小提琴家即将牵手柏爱数十年的未来。

二月下旬,经过柏爱乐团成员大会的投票批准,克多里·斯劳特正式辞去柏爱首席的职务,将这个位置空了出来。如今代替克多里领导乐团的副首席波尔水平还是不错的,但是他也自知自己不足以带领乐团。

在这样的情况下,聘请一个外来的新任首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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