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当戚暮在塞纳河畔拍下了最后一张风景照时,绚烂美丽的夕阳下,这条美丽平静的长河如同一条长长的玉带,反射着点点宝石般的荧光。
无数的游人在河畔旁相谐走着,而在这样的人群中,一个俊秀漂亮的年轻人和一个矮个子的小老头——这个组合真是怎么看怎么有些怪异。
“小七,明天八点记得要准时到琴房啊。”
戚暮正在低头检查着相机里的照片,忽然听到这话,他竟然有些不适应了。这感觉就像是每天都非常期待地等待着吃巧克力,但是却每天只能得到一份蛋糕,可是突然有一天对方告诉你:明天我们吃巧克力吧!
——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不能怪戚暮想得太多,毕竟这些天他真是见到巧克力都有点想绕路走了。
“老师,我们明天……要正式开始课程了?”
闻言,阿卡得教授挑起一眉,反问道:“难道我们这些天不是在进行课程吗?”
戚暮:“……”
“明天早点到琴房吧,估计那群小家伙应该已经把琴房改造得差不多了。小七啊,明天见着那里面的模样时可不要感到奇怪,这算是老师给你的小惊喜哟,哈哈。”
无奈地笑了一会儿,戚暮问道:“老师,难道惊喜这种事不该是一直保密到最后一刻的吗?”
阿卡得教授却不以为然:“那是不成功的惊喜,我准备的惊喜当然是你即使知道了,也会感到非常高兴的啊!”
戚暮连连点头:“是是是,老师,我知道了,我一定会非常惊喜的!”
听到戚暮的回答,阿卡得教授这才满意了一些。两人正往河堤上走去,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阿卡得倏地拉住了戚暮的手臂,让他诧异地转首看去:“老师?”
“我记得……柏爱今天就应该离开巴黎了吧?”
戚暮闻言微微一怔,然后点头说:“是的老师,听说是今天就离开了。”
这些天来戚暮一直陪着阿卡得教授到处游玩,每天回到公寓的时间已经到了深夜。然而,虽然很少联系闵琛,但是后者有的时候却也会发一两条短信询问他最近的情况。昨天晚上戚暮也从闵琛那儿得知了,柏爱似乎今天就要乘飞机飞往伦敦了。
“呼……小七啊,不是老师和你说,你以后还是离奥斯顿那个家伙远一点吧。他啊……可不是个好家伙。”
戚暮怔然地望着一脸神秘的阿卡得教授,问道:“老师,为什么……这么说呢?”
“这个……这个……反正你不要经常找他就是了,他可不是个好人。”
阿卡得教授也是个非常开放的人,心里从来没有一点歧视同性恋的念头。但是,一旦想起闵琛那个家伙对自己的学生可能存在某种非分之想,阿卡得心里就各种别扭。
反正,是谁都可以,但是让闵琛那个冷冰冰、坏脾气的家伙和自己可爱的学生在一起,阿卡得教授就浑身不自在!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戚暮早已知道自己这个老师其实是最名副其实的嘴硬心软。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污蔑”闵琛是个坏人,但是顺着老人家的心思对于戚暮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他笑着颔首,道:“是,老师,我知道了。”
“嗯,这才对。”轻轻地哼了一声,阿卡得教授满意地说道。
他殊不知,在他的身后,那个形容昳丽的青年正抬手掩唇,笑着看着自己。
闵琛先生怎么会是个坏人呢?
嗯,老师肯定是又傲娇了。
傍晚,伦敦。
一架又一架飞机从希思罗机场的跑道上飞入云霄,这座国际大机场每天都会迎来上万的旅客,有的时候就连安检口都需要排上一条条长长的队伍。
当维也纳交响乐团的成员们拎着自己的乐器从机场出口走出时,圆圆的夕阳已经将大半个身子藏在了地平线之后,悄悄地偷看着地面上走来走去的人们。
罗遇森穿着一身厚厚的大衣,包裹得像只野熊一样,跟在乐团队伍的最后。这半年来他似乎消瘦了很多,脸颊也彻底地凹陷了下去。倘若以前还能算是俊朗,现在只能用憔悴颓废来形容,因为神色实在不好,甚至在他上台前,都会给自己画上一点淡妆。
维也纳交响乐团今年的欧洲巡演的第一站设在了伦敦,这个城市他们已经来过很多次,因此也驾轻就熟地直接上了前来迎接的大巴车,一起往租住的酒店而去。
在车上,罗遇森还是一个人孤伶伶地坐在最后,并没有什么人想要搭理他。
一开始陆子文出了事情后,大家就对他产生了一点意见。即使警察们也不能对罗遇森提起控诉,但是他们的心里始终是有个小疙瘩、难以释怀:毕竟这种事情已经扯上了一条鲜活的生命,他们真是不敢不去多想。
而在这之后,当乐团首席贾思科经常在大庭广众下讥讽罗遇森后,他们更是对后者绕路而行。
贾思科虽然长得不好看,但是在乐团里的人际关系还是不错的,得罪前者和得罪后者,该选择谁任何人都知道。
大巴车最后一排的位置上,孤伶伶地只坐了一个人。
罗遇森眯着黑黑的眼睛,愤怒怨恨地望着那个坐在大巴车最前头的黑胖子。他嫉妒的眼神并没有办法给后者带来任何困扰,但是他却依旧死死地盯着,过了许久,他才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道:“贾思科……这是你逼我的……”
初春的夜晚,天色总是黑得很快。在大巴车窗户的反射中,只见罗遇森正不停地按着自己的手机。当看到那条短信真正地发出去以后,他才猛地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一抹阴厉的冷笑:“你就……等着吧!”
第六十三章
在戚暮正式进入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的第六天,他总算是像其他普通的学生一样,在该上课练习的时间里,走到了标着“里德·阿卡得”名字的琴房里,进行一场最正常的教学。
戚暮第一天看到这间琴房的时候,这里是一片光秃秃的景象,当时的他甚至还想过,就算只有一个琴架他也认了。而如今,不过才过去了短短几天,这里已经与之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意大利是一个盛产艺术家的国家,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无数的艺术家在这个国家里崛起,成为人类历史上最璀璨的星星。那里是文艺复兴的起点,也是孕育了无数优秀的画作、交响乐的人类圣地之一。
当然了,当戚暮看到这间琴房的模样时,还真是无法将阿卡得教授与那些拥有丰富的文艺情怀的艺术家们练习在一起。毕竟……这种审美,真是太对不起达芬奇大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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