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烨舀起一勺金丝雪燕,冷酷地塞进他嘴里,缓缓道:
“你为禁军讨债结怨户部,又算计赵志晁主动招惹世家,沈庭珏,朝堂那些事,以后不许你再跟着掺和,孤身边多的是能人奇才,不需要你帮忙,更不需要你当什么贤内助,侍卫司都指挥使一职并不适合你,孤会让父皇重新换个人,你就老老实实待在相府,安心当你的富贵闲人,听见没?”
沈庭珏听他语气泛冷地说着不需要,陡然有种被人当头淋了一盆冷水的感觉,猝不及防砸出一片茫然,却又在这瞬息间凝成了冰,刺得心里一寒,愣愣抬头看他:“为什么?我……”
我想帮你的啊。
沈庭珏触及对方眼底的淡漠,咬着唇,忽然说不下去。
室内烛火轻跃,流光无声落在沈庭珏身上,就像那晚缠绵时,烛火的光也是这样落在他身上,淌过消瘦的两扇肩胛,照得新旧伤叠加分明。
那些伤,有的是外出任务时留下的,有的是陪自已东征西讨时留下的,也有护主时替自已所伤时留下的。
够多了。
萧寒烨想,他受的伤已经够多了。
大难不死一次,未必第二次就能一样死里逃生,朝堂上最不缺的就是阴谋诡计,一不小心,就会把命彻底搭进去。
如今的他,是相府千娇万宠的小公子,又有皇上与太后的疼爱,完全可以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富贵公子。
窗外木叶萧萧作响,萧寒烨定定地看着沈庭珏,眸色复杂,一瞬间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堪堪压在舌尖,半晌无话。
沈庭珏等了会,等不到萧寒烨解释一句“孤不想你惹上麻烦”之类的话,满心期待落空,缓缓收拢了手指,猛地抄起枕头砸过去:“你滚!不需要我是吧?行啊,咱们绝交!以后小爷要是再跟你多说一句话,你就是狗!”
萧寒烨:“……。”
呵。
你清高,你了不起。
有本事就拿你自已来发誓。
沈庭珏推搡着他:“出去!”
萧寒烨顺着他的力度朝门口退:“记住了,这可是先你说的绝交。”
沈庭珏咬牙切齿,朝他胸口捶了一拳。
萧寒烨皮糙肉厚,挨了一拳仍面不改色。
沈庭珏说:“我要跟你割袍断情!割发断义!”
萧寒烨:“……。”
什么鬼?
萧寒烨本想纠正他的用词,但开口又觉心力交瘁得很,转身想走,沈庭珏却气势汹汹要扯他的袖子和头发。
萧寒烨急忙挡住,额角直跳:“要割割你自已的!”
沈庭珏嚷嚷:“凭什么?”
萧寒烨抓住他的手腕,学着他的语调:“凭什么?”
烛火微爆,闪烁了一下。
两人互不退让,渐渐就扭打在了一块,丁零哐当一阵碰撞的声响,撞翻的物件散了满地,被踩在脚下。
暗七扒着门框,探头探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