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卫尉,我和小女有事要谈,你先退下。”林长君道。
姜纯钧见识过林寒的手段,自是不担心她。可他担心林丞相被气死过去。
“姜纯钧,这里是大将军府,也是我家。”林寒瞪着眼睛看着他,搞事也不会选在自个家。
姜纯钧躬身道,“卑职告退,您二位慢慢聊。”
林长君见他堂堂一丞相的话还没林寒有用,不禁冷笑一声。
“有事没事?没事我还有事呢。”林寒十分不客气。
林长君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你——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我平时都是这么教的你?!”
“您老大概在家说习惯了,容我提醒您,你没教过我。”林寒瞧着她便宜爹身强体健,也没听说他有什么隐疾,无需担心把他气死,“您虽说养我二十年,但凭你把我卖到将军府,保全您的两个女儿,我也不欠你什么。”
林长君张口欲言,看到林寒眼底的嘲讽,霎时冷静下来,“大将军乃万户侯,你以为不姓林,不是我林长君的闺女,有机会嫁给大将军?做梦!”
“这么好的事怎不让林烟或林雨嫁过来?”林寒笑着问。
林长君噎住,“她,你是长姐,你不嫁,她俩先嫁,你想让我林家成为全城笑柄?!”
林寒服了,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倒打一耙居然能说的冠冕堂皇。
“我还得谢谢你?”林寒白了他一眼。
林长君呼吸一窒,抬手指着她,“瞧瞧你什么德行!”
“我就这德行,看不惯你弄死我啊。”林寒不待他开口又嗤一声,“可惜你错过最佳时机。现下恨的牙痒痒也得忍着。”
林长君扬起巴掌。
林寒抬脚踹飞一尺外的案几。
咣当一声,案几砸到林长君脚上。
“啊!”
惨叫声响彻寰宇,吓得在西厢房睡觉的沈赤霄提起亵裤,趿拉着鞋就往外跑。
姜纯钧拦住,“夫人在议事厅。我去看看。”三步做两步走,到门口就看到林长君坐在地上,手抱着脚,面无血色,额上全是汗水。
姜纯钧不禁转向林寒,见她双手抱臂,微抬下巴,浑身散发着浓浓的嘲讽和鄙视,让姜纯钧愣住。
“你来的正好,速去禀告陛下,林寒大逆不道,殴打生父。”林长君看到门口的人慌忙说。
林寒似笑非笑,“谁看见了?”
林长君被问愣住,随后转向姜纯钧。
姜纯钧苦笑,“丞相,卑职到时只见您坐在地上,夫人站在那边,您二位中间隔有五六尺。”
“她不打我,我能坐在地上?”林长君面色不渝,瞪着林寒,“我不光是你爹,还是朝廷命官,当朝丞相。”
姜纯钧面露担忧。
林寒只觉得好笑,经给大将军选妻一事,她便宜爹竟然还没看清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那术士说林姓女子,并非林姓官家女子。
林姓不是什么生僻姓氏,天下之大,不可能只有林丞相一位朝廷命官姓林,皇帝却让林丞相把女儿嫁过去,说明皇帝并不在乎林丞相之女是死是活。
对比皇帝见到小楚扬就考校他功课,“丞相之女”真是讽刺。
“丞相并非无可替代。但大将军只有一个。”林寒笑着说,“大将军在外浴血奋战,你不说帮衬一二,还上门欺负他的妻,林丞相,林大人,您说陛下来了,是帮我呢还是帮我呢。”
林长君想说陛下厌恶大将军,一想朝中能领兵打匈奴的唯有楚修远,陛下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现下也得忍住。
“无话可说了。”林寒脸上的笑容变成嘲弄,“堂堂一丞相,在一没人证二没物证的前提下就敢信口雌黄,你这又不怕传出来害得林家沦为天下笑柄了。”
林长君心狠手辣,从未把林寒当闺女,可他终归是个文人。文人讲究体面,嘲讽都是含沙射影,拐弯抹角,像林寒这么不留情面的,林长君平生第一次遇到,登时气得出去多进气少,哆嗦着手指点点她,“给我等着!”起身拂袖而去。
姜纯钧看了看盛怒的丞相,又回头打量一番林寒,见她丝毫不担心,“夫人,丞相终归是您父亲。”
“我还是大将军修远侯的妻呢。”林寒白了他一眼,跨出议事厅,猛然想起一件事,“他来干什么?”指着已越过影壁,消失不见的人。
姜纯钧下意识想解释,话到嘴边愣住,“卑卑职也不知道。”
“不是你把他迎进来的?”林寒很是诧异。
阖府上下皆知当家主母和她亲爹林丞相关系不睦。门房见到林丞相,名曰将军不在家,府里都是女眷,容他进去通禀,就把人晾在门外。
姜纯钧一听“林丞相”,不由地想到皇帝那句“朕得把林长君剁了喂狗”,继而想到林寒的脾气,顿时不敢让林寒见他。
姜纯钧就把其接到议事厅,打听林丞相找林寒何事。可不论他怎么试探,林丞相都只说他要见林寒。
正当姜纯钧不知如何是好,林寒来了,也没他什么事。
姜纯钧把过程详细叙述一遍,试探着问,“贵府也缺钱?”
“你和赤霄回来时天是不是已经亮了?”林寒不答反问。
姜纯钧微微点头,“快上早——”猛地看向林寒,“林丞相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