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嬷嬷心里敞亮,但是很多话不能明说,只能低声安慰徐太后道:“定北王如今还在宫中,听闻大姑娘十分针对王爷,太后还是当心着点的好。”
她虽然只说了短短一句话,却将蔺时谦给拉了出来。
蔺时谦为什么是蔺君澜心里的一根刺,徐太后还是十分明白的。想蔺君澜小时候,也很喜欢这个脾气很好的叔叔。自打她知道了蔺君泓和蔺时谦的关系后……
徐太后的低泣猛地一顿,渐渐止了。这回倒也不敢再声张,直接遣了身边最信得过的单嬷嬷,又让她带上了牡丹和茉莉两个小宫女,去到宫门口将蔺君澜接了来。
蔺君澜自是住在了太后的静明宫。
连日的牢狱生活,已经将她磨得不成样子,早已失去了以往的风采。
徐太后就将她拘在了自己的宫里头,给她好生将养着打扮着,准备等蔺君澜的状况恢复一些了再让她出现在旁人跟前。
元槿本以为蔺君澜这一趟来会花费她不少心思。哪知道蔺君澜从进宫到住在静明宫后,都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她不知道蔺君泓暗中阻了不少事情。既然徐太后她们母女俩没来寻她的麻烦,她就乐得自在。虽纳罕不已,也没多问。
蔺君澜安顿好后过了些时候,元槿这边就遇到了另外一桩有些发愁的事情。
谁也没料到灵犀要去庙里出家,常伴青灯。
灵犀来见元槿的时候,元槿正对着两盒点心发愁不已。
一盒是酸甜的山楂糕。另一盒,则是辣的肉脯。
她两个都想吃。可是甜的和辣的混在一起,那味道,别提有多酸爽了。
所以还是得先选一个。另外一个稍晚些再说。
元槿正愁着到底先吃哪一种更好呢,葡萄来禀,说是王姨娘来了。
自打那天冲到玄和宫去探望蔺时谦开始,灵犀就每天都去蔺时谦的宫里探望。
原本以为她已经好了,谁知道她身体已然差不多痊愈,但是心中的郁结愈发无法纾解。
元槿不知道她这个想法和蔺时谦商议过没,就多问了一句。
灵犀迟疑着点了点,说道:“王爷已经同意。”虽然神色有些黯然,但是语气却是欣喜的。
黯然的是王爷没有太过于劝她留下来。
欣喜的是,王爷显然是体谅了她的难处,并未过多为难她。
看了灵犀如此说,元槿这便明白过来。
灵犀去意已决,而蔺时谦又没有强留她。那么,元槿也没甚可多说的。
想想灵犀如今的处境,也是有些难。
她若是留在宫中,要镇日里面对徐太后,恐怕心里难以承受。
若是回到北疆,在沈氏的手底下,更是没有好日子过。
元槿心中替她担忧,有心想劝,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是好。细细想过,她既是择了这一条路,想必这就是对她来说最好走的路了。
想通这一点后,元槿并未多说什么劝慰的话语,反而说道:“你去了后,有什么困难尽管与我说。”
灵犀现在最怕的就是别人劝解的话语。见元槿这样体谅,她暗松了口气,感激道:“多谢娘娘。劳烦娘娘了。”
元槿就让秋实送了她出去。
灵犀本不想去见徐太后。可徐太后让单嬷嬷叫了她过去,她只能和徐太后再次面对面。
徐太后也是刚刚听闻,忍不住出言劝她:“你身子骨不好,好生养着就是。只要你照顾好王爷,我们必不会亏待了你。何苦往那清冷之地去呢?”
灵犀知道若没有当年那些纠葛,以她的身份,徐太后是断然不会出言相帮的,就道:“先前王爷病重的时候,妾已经在许过愿,若是王爷能够痊愈,妾感激不尽,必定用余生来虔诚侍奉佛祖。”
她说的这样坚定,旁人也不好多劝什么了。
过后她走了,单嬷嬷对徐太后说道:“这也是个明白人。”
徐太后始终对于灵犀的离去耿耿于怀,因为这样一来,她自己心里的愧疚就又多了几分。听单嬷嬷这样说,便问道:“这又是怎么明白了?”
“青灯古佛清静自在。更何况,她这样的性子,倒不如在庙里更为合适。免了那些算计,也免了世事纷扰。”
徐太后始终有心结无法释怀。不过单嬷嬷既是这样说了,她就也没有再继续多讲。
因了灵犀的这个举动,徐太后灵机一动,忽然一个想法上了心头。
宫里最近那么多事,多忧多虑的,为何不借机去山明寺去祈福?
旁的不说,蔺君澜的事情是要求一求的。还有蔺时谦。宫里头统共就那么几个主子,还一个两个的都不顺遂。多在佛祖面前求一求,许是这些灾厄就统统不见了。
虽说她年轻的时候不是特别信这个。可是年纪大了,人呐,难免不会在心里找点寄托。
徐太后不是拖拉扭捏的性子。想到了便要立刻去做。
她遣了人去御书房外头候着。待到蔺君泓一得了闲,就将这个想法和蔺君泓说了。
出乎意料的是,蔺君泓根本就不同意。
徐太后急了,“你莫不是什么都要与我做对?”
“旁的不说,你们怎么样,我是不愿去管的。”蔺君泓根本不将她的怒意放在心上,淡然说道:“槿儿如今有孕在身,怎可随意出行!”
他说的极其坚定,徐太后却另有想法。
如果元槿肯跟着出去,那么出行的一应安排,定然比她独自出行要好得多。毕竟蔺君泓是个偏心的。对媳妇儿疼到了骨子里,对她这个娘亲,却不太在意。
徐太后难得出宫一次,总想着能够尽善尽美为最好。若是得了元槿“相助”,这一路过去必然十分舒坦惬意。
她不急不忙的抿了口茶,淡笑道:“不瞒你说。当初怀你和阿澜的时候,我都出宫祈福过。你现在舍不得你这小媳妇儿的做法,倒是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