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
蔺时谦这边伺候的宫人,俱都知晓灵犀待蔺时谦很好,蔺时谦也待她很不错。又哪里会轻易对灵犀动粗?
元槿见状,眉心紧拧,唇边却带出了几分的笑意来,“不知王妃夜晚前来所为何事?莫不是宫人们招待不周,惹了您生气?”
沈氏看到元槿的笑容就来气。
下午的时候,她责打灵犀被徐太后撞见了。也不知道徐太后哪根筋不对了,居然帮一个小小的侍妾说话。
沈氏大怒,和徐太后争执一番后,终究是碍于对方的身份不敢多做什么,只能将灵犀带回住处再行“询问”。
——她想知道前些日子她受伤之后,蔺时谦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怎么也想不通,徐太后为什么拘着她不准她来看蔺时谦。她甚至还隐隐的怀疑过,那个叫汤圆的京巴怎么就扑过来伤着她了。思来想去,总觉得说不定徐太后从中做了什么手脚。
只可惜当时她有伤,卧病在床。待到现在好一点了,想要查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所以她只能一点点的逼问灵犀。
哪知道问了这么久,灵犀就是死咬着不肯松口。一个字儿也不肯和她说。
沈氏怒了,揪着灵犀就要来蔺时谦这里,让他给她评评理,凭什么一个妾侍竟然还骑到了她的头上来。
谁料人算不如天算。
她好巧不巧的就遇到了帝后二人。
沈氏再张狂,也不敢随意和元槿、蔺君泓对着来。
她将心里的火气压了又压,这才语气僵硬的说道:“家里的奴才不听话。我审问了下,所以有些言语冲动,还望娘娘恕罪。”
这样低三下四的话说完,心里的怒意到底是有些遮掩不住了。
沈氏环顾了下周围“恶狠狠”的宫人们,话锋一转,继而又道:“不过,宫里的奴才也着实猖狂。我不过是来见王爷罢了,他们竟然还敢过来拦阻。莫不是如今这世道,为人妻子的竟是无权去探望自己的丈夫了吗!”
宫人们先前是得了蔺君泓的命令而行事,自然不怕她这番诬赖。所以继续张开手臂架势十足的阻拦着。
而元槿和蔺君泓根本没把沈氏的这番指责放在眼里。
是以沈氏几句话铿锵说完,竟是半点儿的浪花都没有激起来。
沈氏在北疆好横行了那么多年,哪里受到过这般的冷遇?
她登时有些恼了,语气愈发尖锐起来,“我好歹也是定北王妃,御赐一品诰命。说起来,陛下和娘娘还要唤我一声婶婶。如今陛下和娘娘竟是不认得我了吗?”
“平日里倒是认得的。”蔺君泓悠悠然的声音这才飘了出来,“只不过天色昏暗,朕见这里似是有妇人撒泼谩骂,原没敢相信真是定北王妃。如今听了您这一番教诲,方才恍然大悟,当真是您。”
他这一番话说了下来,分明是在旁敲侧击的说沈氏是撒泼妇人。
沈氏心头大怒。偏偏对着蔺君泓,她有气也发不得。
沈氏握了握拳,心头恨意难平,转身朝着自己带来的一个丫鬟扬手一巴掌扇了上去。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后,她紧接着斥道:“让你们再猖狂!这里是皇宫,怎能由得你们随意吵闹!”
居然把一切过错都推到了身边人的头上。
丫鬟登时俏脸就肿了起来。
她不敢反驳,噗通跪到了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沈氏深吸口气,挤出个笑来,行至元槿和蔺君泓的跟前,行礼问安。
蔺君泓眸色冷冽的看着那个不住磕头的丫鬟,盯着地上已经现出来的殷红,淡淡说道:“再磕下去,恐怕人就要晕了。”
“这是她咎由自取。既然犯了错,就合该受罚。”沈氏平静地道。
元槿看着还在被双手反扣压在地上的灵犀,问道:“那灵犀呢?”
“她之前犯了错,如今还未改正,自然也要受罚。”
元槿望向灵犀。
灵犀本就因了几次三番的小产而伤了身子,素来身体虚弱。这样被沈氏扣押着不能挪动,她额上脸颊的汗已经如水流一般,不间断的滴滴往下滑落。
想必是难受的厉害、痛苦的厉害,方才能够在这已然开始热了的天气里,流汗那样多。
元槿心里一阵难过,不由得说道:“放开灵犀。”
沈氏没料到元槿会出言帮助灵犀说话,愕然道:“娘娘,处置她是我的家事,你不能……”
“我有事需要用到她。”元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既冷静,又疏离,“有些事情,需得让她帮我来做。旁人不成。”
这下子不只是沈氏疑惑了,连蔺君泓都错愕的朝她看了过来。
沈氏奇道:“娘娘说的是……”
元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突发奇想。
心念电转间,刚刚想到的话语已然脱口而出。
“我这里有只狗儿,许是能够帮得上定北王。只不过那狗儿需得经过训练方才能够听王爷的话。我需要有个和王爷极其亲近的人来帮我训练它。灵犀最为合适。”
沈氏还欲再言。
元槿眸光一转,望向她,露出了个十分甜美的笑来。
“定北王妃若是不肯让灵犀来我这里的话,不如,由您来亲自训练这只狗儿?您放心,它听话得很,比那汤圆可是乖巧多了,断然不会随意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