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蔺君泓和三皇子蔺天谌的叔侄关系,虽然三皇子妃比元槿还要大一些,但她的母亲袁太太却和元槿是平辈。
袁太太见了元槿,亦是有些意外。
她向元槿行礼问安后,说道:“王妃的叔父家中有喜事,我们过来看看也是应当的。”
这就是在解释为什么她会来看那个新生儿了。
元槿笑容平淡地朝她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她正要往里面行去,又听袁太太问道:“不知王妃今日怎的也来了?听闻二老爷这边已经许久未和王妃来往了。”
“前些日子二老爷身边的李姨娘曾经寻我说过大姑娘的一些事情。好歹也相交了那么多年,左右无事,今日便来看看。可巧碰上了这边有喜事。倒是我太过不用心了,竟没有提前打听一声。不然的话,还可以备些礼送来。”
元槿这话说得颇为疏离,显然和二房的关系不甚好。
再看她两手空空,身边人也没带甚物什,就知她先前说的是真的,碰巧今天来了,碰巧遇到了今天的喜事。
袁太太笑笑,转而和元槿说起了旁的。
不多时,袁太太被认识的人唤了过去。元槿就与她道了别。
路上四下里无外人的时候,秋实凑到元槿跟前,小声说道:“刚才袁太太的解释,有些刻意。问话也有些突兀。”
秋实在长公主府里待了不少年,对于后院来往还有宗室间的关系,比葡萄和樱桃要熟悉许多。故而今天元槿带了她和孟妈妈过来。
至于繁盛和繁兴,则隐在不远处,暗中保护。
因着之前春华的案子一事,秋实私下里在元槿的跟前说话颇为直接。但凡她觉得可疑的事情,都要和元槿说一声,免得元槿没有发现,再着了道。
故而刚才悄声说了这么几句。
元槿先前也发现了,听闻秋实这样说,笑着点了点头,轻声与她道:“你无事的时候,多往大姑娘身边伺候的人那边过去。或许能听闻些什么。”
邹元桢和杜之逸离开,并未带走贴身伺候的人。
有时候这样近身服侍的人口中,能撬出不少话来。
秋实会意。
待到元槿进到屋子里的时候,秋实朝孟妈妈看了看。孟妈妈点点头,示意这里有自己守着就行,秋实便退了出去。站在廊下候着元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外面的小丫鬟们说着话。
元槿贵为端王妃,一进院子已经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纷纷行礼。待她进到屋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只余两人依然未动。
一个是躺在耳房里的柔姨娘。另一个则是端坐在屋内的老太太。
柔姨娘便是邹宁远的那个外室。
若非元槿和邹元钦的生辰宴上被蔺君泓的友人们认出来,大家都还不知晓柔姨娘原先竟是三皇子府上的舞姬。
褪去了平日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如今的柔姨娘虽产后虚弱,但脸上带着满足温暖的笑容,看上去倒是比往常那娇弱的模样更漂亮了点。
再看那孩子……
瘦瘦小小的,看上去有些弱。不过,单看身长的话,倒是和寻常生产的孩子差不多。
“这孩子也是坎坷,经了这么一遭折腾,居然没事。只不过到底是受了惊,这才没养好,提前出生了。”
柔姨娘见元槿盯着小孩子看,在旁轻声细语地解释道。
元槿慢慢挪开视线,微笑道:“今日我倒是来的巧了。只可惜不知道这件喜事,什么都没准备。不知道二太太在哪里?”
她一进屋,没和老太太行礼,没问候产妇孩子,倒是当先问起了二太太。
不和老太太行礼是应当。毕竟她身份在那里。而且老太太一直端坐着未曾与她见礼。
至于产妇孩子……
这次前来的太太们,有些是碍于面子过来道喜的。有的则是怕二太太心里头不舒坦,借着看望孩子的借口来看望二太太的。
当家太太们都不喜欢妾侍姨娘。
更何况,这妾侍早先没名没分的还是个外室。
所以大家十分能够体谅元槿不闻不问的态度。
旁边有夫人本在和人窃窃私语着,听闻后赶忙站起身来,与元槿道:“她病了,在另一间屋里歇着。我带王妃过去。”
说着,就让人撩起了另一间耳房上挂着的帘子。
这位太太便是林太太。
邹元杺往常的时候和林家的女儿林玉萱关系不错,还和护国公夫人的侄女儿赵秋宜交好。
只不过后来赵秋宜和邹元杺有了隔阂,倒是林玉萱,没有太过冷落邹元杺,关系一直尚可。故而林太太说起二太太的时候,语气里自然带了些熟稔在里面。
元槿进到屋里后,并未让人将帘子放下来,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早先李姨娘去寻了我,说大姑娘不见了。我一直未曾得闲。如今既是有空来这边走一走了,刚巧路过此处,就来和二太太说声。”
原来的时候,元槿忙着分发物资还有安排大家做事,根本抽不开身。
如今她手里的事情已经转交到了三皇子手中,这才得了闲。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听闻元槿这样说,大家就都把视线移到了袁太太身上。
袁太太知晓众人是因为她女婿三皇子方才这般,颇有点与有荣焉,故而坐得笔直,面上笑容愈发和煦。
这时候二太太的轻咳声响起,继而是她虚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