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娘哭哭啼啼地和二老爷邹宁远诉说了一番,把邹元桢接到了自己屋里照顾着。
对此二太太杜氏颇有微词。和邹宁远争吵后无果,就也不再理会那边。
邹元桢的丑事重新被人提及,杜氏根本懒得搭理。结果那些事情越说越离谱,越传越玄乎。二房再想辩解,都已经晚了。遇到人的时候,光是对方的眼神就让她们难以抬起头来了。
只有大房众人,没有收到丝毫影响。
大房的两个儿子都是十分出息的,国子监和书院的先生和同学们俱都知晓他们的品性。
而元槿,有葛老太君、许太太她们护着,又好些位闺秀护着,亦是无妨。
如今白日里少爷们不在家中,认真说来,将军府往来的客人里,倒有大部分都是来寻元槿的。
甚至说,几乎全部都是来找她的。
元槿听到来人是蔺君泓,将衣服裹严实后,又让秋实给她拿上了斗篷,边往身上披,边往外走。
自打杨驸马出事后,府里的仆从们愈发人心惶惶。但凡不是家奴或者是卖给了公主府的,其余人能走的都走了。
卓妈妈一家人都是在府里做事的。长公主那边缺了人,她就回到了长公主那边。
秋实则求了元槿留下她。
“奴婢一定好好听姑娘的话,认真服侍姑娘,只求姑娘能够让奴婢跟在您的身边。”
自打春华出了事后,秋实一趟趟奔走,出了不少力。而且,这丫鬟着实是个待自己人十分真心的。
元槿也有意留下她,就去寻了长公主。
长公主正不愿搭理秋实呢。
每次看到秋实,她就少不得要想起和秋实亲如姐妹的春华。想到春华,不由就想起杨驸马做下的恶事。
长公主就会愈发心里发堵了。
如今有人想要走秋实,长公主自然顺势答应了下来。
秋实边帮元槿整理好斗篷下摆,边将自己刚刚从葡萄手里接过的暖炉塞到了元槿手里。
元槿皱眉,“这也太热了点吧。”
秋实笑着说道:“姑娘还是拿着吧。不然,等下还要遭数落。”
元槿一想到蔺君泓那唠叨的模样,顿时脸黑了黑,只能不情不愿地把那热乎乎的暖炉抱着了。
即便这样,一见面,还是被蔺君泓给说了一通。
“怎么那么不当心?也不注意着些,免得着了凉。”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腊月。
女孩儿穿着厚厚的棉衣,外头还套着斗篷,手里抱着暖炉,哼道:“着凉?我这都快裹成粽子了。也就你会觉得我这样还会着凉。”
她其实觉得自己没有生病。可蔺君泓每次看到她,都说脸色不对,气色不好,还说她又瘦了。前前后后为她请了十几位大夫来看。甚至把太医都请了来。
大家得出的结论倒是惊人的一致。
——思虑过甚,内里失调,脾胃不和。
其实元槿觉得这不算大病。过个几天天气暖和了就好。
偏偏蔺君泓不这么想。
少年顺手把她斗篷的帽子给她罩在了头上,“如果你身子好一些,我也就懒得多说什么了。”
说着,他扭头去问丫鬟们:“怎么样?小丫头这两天可还安生?”
丫鬟们看到端王爷一见了元槿就没了在人前的疏离模样,初时还惊讶一番,如今已经习惯。
葡萄说道:“王爷,您可不知道,姑娘今儿吃饭又少了一些。怎么劝都不肯听。”
“有你这么急着告状的吗?”元槿哭笑不得,“我这是天冷吃不下饭。”
她话刚说完,就听蔺君泓冷冷一笑,“我只听人说过天热吃不下的,还是头回听到天冷没胃口的。”
说罢,他便想让丫鬟们摆上吃食,他亲自看着她用饭。
而后一想,今儿事情多,来不及做这样繁琐的事情。而且,在将军府里,眼多口杂,不适合这般情形。
于是蔺君泓硬生生忍住了,对元槿说起了姚先生要她住到那边去的事情。
元槿听闻,又惊讶又高兴。当即让人收拾东西,准备去到姚先生那边去住。
——课业已经耽搁了许久,可不能继续耽误下去了。能够早一点过去,也是好的。
蔺君泓见她高兴,心中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又看她急急准备着,生怕她落了什么而不自知,忙道:“你也不用太慌。左右想清楚了再说。另外这里可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完了再走的?”
“没有。”元槿笑道:“和管事们说一声,往后有了人找我,去沧海府邸就好了。”
家里的事情,现在还不到大动的时候。
几个月前大哥收到了父亲的回信。
对于老太太的举动、对于母亲嫁妆的遗失,邹大将军只给儿女们了一个字。
“等”。
邹元钧、邹元钦和元槿都知道,父亲这是让他们等他回来。
只有他回来了,才能将这些问题彻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