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表嫂好兴奋,好激动的背影,吴赴问卫竞:“你们难道一直觉得,海边不会有西瓜地吗?”
那怎么可能?!
“海边必须有西瓜地!”卫竞斩钉截铁地说,也不知道在维护什么。
“在这里住挺好的。”秦东篱说,比总督府好,住别人家里,总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不自在,放不开。
卫竞一向是秦东篱说什么他就是什么的:“可以啊,我看小屋挺大的。”
吴赴带他们进门:“表姐说了,这里就是给你们留的,伙计们只有白天上工才会过来,这个月的打渔期已经结束,下个月上旬,伙计就会过来,到时候让你们见一见,认认脸。”
“可以,最近也太累了,正好休息一段时间。”秦东篱显然是松弛下来,不像上班了,“放半个月假!”
楼里什么都不缺,连衣服都是备齐的,地板、家具都干干净净,一些过道、门框、窗户附近,或摆放或坠下形状颜色各异的贝壳海螺,楼梯前的博古架上,放了一个小土盆,种了一些苔藓,还有一根仙人掌形状的珊瑚。
这里的布置充满了大海的气息,就像是现代古风与沙滩风结合的度假屋。
吴赴说:“每天都有人过来打扫,表哥表嫂放心住下!知道你们会来,昨天就让人把该有的补齐了,厨房里也什么都不缺,本地有卖的我都让人买了。”
有钱人,不愧是有钱人。
除了有钱,吴赴也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要不一闲下来,就会想起那些糟心的事。
走时,吴赴带走了卫竞列出来的一串长长的单子,要他联系泥瓦匠给做出火漆蜡,原本带来的,都用光了。
“白沙……赤沙镇一案,好像会牵连到表姐出海的事。”
“这件事你不要乱想,”卫竞送他出去,“等安顿下来,我们再给她去一封书信问问。”
“好。”
回到小楼,在楼梯底下,卫竞不经意间发现了一柄鱼叉。
二楼的露台上,秦东篱正在欣赏海边的夜色,被卫竞兴冲冲喊回头:“宝贝,看!”
卫竞手举鱼叉,咧嘴傻乐:“拿鱼叉的不一定是海王,也可能是少年闰土!”
他好像得到心仪玩具的小孩子,秦东篱也想到了,她语重心长地笑起来:“宝贝,拿鱼叉的不一定是少年闰土,也可能是袁华。”
“不——”卫竞丢掉了鱼叉,就像丢掉了一块烫手的山芋。
“哈哈哈哈哈!”
海边的小院里,传来了姑娘十分耐心地轻哄:“好好好……不生气了,是少年闰土!”
作者有话说:
小卫摔鱼叉:是少年闰土!
感谢芳草萋萋的3瓶营养液,感谢f有点峰的少女的1个地雷!!
啾咪啾咪~~∠(≥e≤」∠)_
第85章
◎妈祖画像给印吗◎
【讨论历史上几次特殊的地方行政管理变动,以及变动地区所承受的任务和战略地位,对当时以及后世分别产生的重要影响……】
【赤沙镇第一次划归东望州,主要原因可以归结为照兴州的战况、地形,东望州主城距离赤沙镇更近,交通道路的升级能够为当地带来更快的经济发展速度,能让赤沙镇得到很有效的管理。战略地位上,把照兴州的大后方,建设成为东望州的大前方,地位升级,严防倭寇再次纵深穿插……】
审核通过率100%,那还不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听说东望州知州打算在东望州和白——赤沙镇之间修一条商路,这样后续援建赤沙镇的时候,大型车队就不用从官道绕远路过去。”秦东篱展开过山风送来的信,“要想富,先修路,希望赤沙镇早日挺过来。”
“种植了罂粟的土地,都是废土。”秦东篱读信,“他们打算把这些土全部移开,从东望州运新的土壤过来。”
卫竞想想,觉得工程好大,赤沙镇四周都是村落,每一个村子都被烧光了:“太难了吧,那得多少土,烧掉了也不行吗?”
秦东篱想到以前看见的新闻:“要是有用,金三角被烧掉的罂粟田就不会放在那里,什么也不种了。”
“在新土地送过来之前,他们可以往东望州方向的山区开荒,或者扩建新村,往土壤好的地方挪一下。”
赤沙镇的恢复进度秦东篱一直在跟进,过山风的信三天送来一封,咨询一下倭寇埋线的细节,是否真的斩草除根了。
“那也得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盖房子了。”卫竞凑过来看信,“东望州有拨粮食下来吗?”
秦东篱苦笑,把信给他,让他自己看:“法天教在东望州府附近的农村传教,导致许多农民疏忽农事,也是刚好自给自足,连余粮都没有。”
邪|教的危害和负面影响,总是方方面面的,当你以为这就是全部的时候,它又会把新的害处展现出来,看得到的人,就会警惕它,看不到的,就会轻视它,放纵它。
“我已经写信给云嘉,让他送一些书过去,赤沙镇的书肆里,正经书都被替换了,大家正需要各种指导生活的书。”
不认识字,官府会派人去念,去教,就像宣读新法和皇历一样。
赤沙镇的书肆整顿,正好提供了就业;从王孙笔斋学成出来的那些残疾人,被知州动员来到这里,安抚残疾人,教他们制笔的手艺,让他们看到残疾也能过好的希望。
育所里的姑娘们,还有被毒哑的孩子,以及一直安顿在中田山寨的那三个吃了芙蓉糖的孩子,都被送到东望州吕凡生医馆治疗,虽然吕凡生回宫了,但他还留了两个高徒在这里,继续为妇女儿童看病。
东望州出动了全辖区内的各级捕快,通过拐子的口供,满世界搜寻被他卖掉的孩子,调查东望州的拐子交易网……
过山风前期的来信都很厚,事无巨细交代,还要问秦东篱,有没有疏漏。
说好的休息,只是身体在休息,过山风就像傍上她了,什么都要问一下,“我是人,不是百度啊。”秦东篱无语了,打一个哈欠,提醒自己还在休假,“过山风,你们是一个成熟的组织,该断奶了。”
“晚上去海边散散步?”卫竞提议,“放空一下脑子。”
海边的天气很好,风很舒服,天很蓝,云也很高很轻,秦东篱在这里待了一天,就爱上了沙滩书肆,到了海边,怎么能不去靠近大海,她眼前一亮:“好!”
等到下午的阳光不在那了热烈,天地间充斥着橘色调的柔光,他们才准备出门。
去海边不能穿布鞋,这种天气也没人想穿皮靴,秦东篱在二楼半露天的平台鞋架上,发现了几双木屐。
“平底的人字拖,不是自来也穿的那种。”
日暮下的沙滩染上了淡淡的紫色,夕阳不在他们这个朝向,看不到海上落日的美景,海风咸咸的,沙滩上有被潮水推上来的海草,路过时腥味更重。
“早知道就带一个小桶过来赶海了。”
沙滩上物产富饶,有各种小动物。他们还没有吃晚饭,出门转转,提前踩好点,看看哪里有每天都开放的小市集,等厨房的存货吃得差不多,也知道去哪里补货。
他们走到了渔民出海的小港口,这里停泊了许多船,在一些人家门前,还有坏掉待修的“伤员”,船身还刻了一些象征平安的符箓和神兽。
秦东篱好奇,过去围观。
“小姑娘是外地来的?没见过你。”伤船旁边有老奶奶出来收咸鱼干,好大好长的咸鱼,差不多和老奶奶一样高,她的口音很重,秦东篱完全听不懂。
“我外祖是本地人,来看他们的。”
秦东篱望向卫竞:“你会说啊!”
卫竞习惯性地把手腕搭在她的肩上,半环绕住女朋友,得意一笑:“我娘教我的。”
哦——
老奶奶咯咯笑:“带新娘子来外祖家咯!”
卫竞也跟着咯咯笑:“是咯。”
“你们在说什么?”秦东篱难得一次,体会到了田黍和项炜等人的痛苦,不要说黑话啊!
“说我们绝配。”
“……”秦东篱大概猜得出来一点点,手指往他腰间一戳,“问问奶奶,哪里有菜市场?”
老奶奶往他们走来的方向指去:“在岩滩。”
他们门前是干净的沙滩,岩滩在巨大的妈祖脚下,从书肆门口可以望见。
临走,老奶奶和他们说:“下旬在这里有个庙会,每个月都会举办,为下个月月初大家出海进行祈福。”
卫竞答应:“多谢奶奶,我们一定来。”
晚风有一丝凉意,他们都把裤腿挽起来,露出小腿,拍打在脚上的海水还是温暖的。
海滩干干净净,没有现代化的垃圾,寄居蟹顶着小海螺从他们脚边路过,贝壳空空的,被海鸟吃干净了,卫竞捡到了一个和他巴掌一样大的海螺,拿去海水中洗干净,放在耳边认真地听。
秦东篱凑到海螺附近,问他:“听见了吗?”
“听见了。”卫竞说。
风声和潮声涌进海螺的空腔里,形成了共鸣,海螺把它接收到的大自然的声音放大,悄悄说给你听。
“是什么声音?”
卫竞侧头,看到了秦东篱眼中倒映的月色,他把海螺放到秦东篱的耳边:“你听到了什么?”
秦东篱被他问笑了,抓住他的手,把海螺移开,踮起脚尖勾住了卫竞的脖子,贴着他的耳朵,看着茫茫大海喃喃道:“反正和你一样。”
“那我听见了你的心声,说你爱我。”卫竞趁机揽住她的腰,和她一起侧头看海。
秦东篱从不打击对象的自信,只会鼓励:“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卫竞用鼻子蹭蹭她的头发,“我就是听见了。”
“随便你,反正我和你一样。”秦东篱说完,对自己的发言很得意,这真的是一句很酷的情话。她把海螺放到耳边又听了一遍,风声是絮状的,流畅的,潮声很低,铺垫在下方。
在天色完全黑掉之前,秦东篱和卫竞掉头回家,路过了那一片很大的瓜田,靠近时,秦东篱看见有人在守着,身前放了一盏油灯。
“嘿!是一个小孩。”卫竞笑了,“大虞小闰土。”
现在的西瓜才开始长,到了夜间,瓜农来地里灌水,小孩就坐在一旁守着,等大人忙活完了,一起收拾东西回家。
他们也没有上前打扰,十指相扣回了书肆里,把门锁上。
瓜田那边,少年的紧张渐渐散去,又看向他们这一带唯一的一间书肆:“原来书肆里住的是他们。”
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看见,他发散了一会儿神思,然后低下头,翻起了那本可以认字的日历,借着微弱的灯光,一笔一划地描摹:“鱼、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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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肆里,厨房是独立的,还是个半开放厨房,外面摆了桌椅,是露天的餐厅。
被厨房的油灯点亮,墙壁上的海货非常惹眼,咸鱼挂了三条,三条鱼的形状都不同,还有抹了盐的海带,隔断的浅水池里有鱿鱼,蛤蜊,生蚝和螃蟹,桌上的几个布袋里,分别是干的小银鱼,小虾米,大米、白面粉、白米粉和干粉丝。
秦东篱已经脑补出一顿豪华海鲜大餐了,搓手手,期待待:“宝贝,今晚吃什么?”
宝贝也戳手手:“不知道,我没做过海鲜,保险起见,炒一个海鲜炒饭吧。”
大菜什么,以后学了再说,免得浪费食材。
“炒饭也好吃,”秦东篱什么都喜欢,“需要我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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